“哼哼,那我们可就管不了这么多了。”徐清风冷冷应道。
只要把杜伦强办成铁案,就算解决了十九条人命的大事。韩文昊是省城的桐木店老板,他老婆死了,只不过是个省城人死了,关西陵县什么事?
林尚武也不深究了,昨天深夜,人家徐县长已经赏给自己一大水缸银元,他又何必再多事了呢?
就在林尚武静默之际,忽然从城门那边传来了嘈杂之声。
循声望去,只见两名力夫抬着一顶简易轿子,正准备通过城门外出,而安保队员却拦住了轿子,不准其外出。
发生什么事了?安保队员为什么拦住了轿子?
林尚武和徐清风都不约而同向城门走了过去。
坐在轿子里的,正是那位前凸后翘身材饱满的洋小姐茱莉叶。此刻她正怒气冲冲地朝着安保队员大吼道:“你们凭什么不准我到城外去?我就要走!我偏要走!”
一名安保队员不卑不亢地应道:“昨天雅苑私塾的西门先生遇害,你是在场目击证人,在本案没有定案之前,你是不能离开本城的!”
“岂有此理!”茱莉叶气得横眉竖目,却无计可施。她抬眼望去,却正好见着徐清风和林尚武走了过来,便立刻高声叫道,“徐县长,林队长,你们快来为我做主呀!昨天西门先生遇难的时候,我确实是在场目击了案发经过,可是杀人凶手蒙着面,就算你们抓住了凶手请我指认,我也指认不出来呀!”
林尚武先笑了笑,然后客气地说道:“话虽如此,但按照民国典律,您确实不能离开本城。就请茱莉叶小姐多在西陵县城里盘桓几天,又有何妨呢?”
“哼,民国典律,只对你们中国人有效!而我是外国人,你们不能扣留我的!我现在要去省城,有急事要办!如果你们误了我的事,我会向公使馆投诉的!到时候公使馆给省城的民国革命政府发抗议公函,你们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也别说,茱莉叶所说的话,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省城的民国革命政府本来就是个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的政权,对内强硬,对外却软弱得要命。若是收到了外国公使馆发来的抗议函,或许真会不分青红皂白,不理谁对谁错,首先拿西陵县城的县公所来开刀示问。
所以,徐清风沉吟片刻后,挥了挥手,对茱莉叶说:“你走吧!”
待茱莉叶出了城后,徐清风才转过身来,低声对林尚武说:“反正茱莉叶见到的只是三个蒙面人,没办法指认。再说,我们本来就要把杜伦强办成铁案,就算没有茱莉叶这个目击证人,也得把他办成铁案。”
“明白!”林尚武毕恭毕敬地颌首应道。
第四章 密室内的囚犯,化为森白骨架
午餐,徐清风请西陵县城内最出名的餐馆逍遥楼送来了一桌精致小食,邀林尚武一同享用。
有了那三口水缸的银元,大家都是有钱人,吃顿好的也是应当的。
西陵河里捞起来的野生禾花鱼,没有一点腥味,配指尖椒和小米辣炖得汤白肉嫩。韭菜炒毛肚加了西陵县特有的桂子油,异香扑鼻。配上清爽的拌苦苣和滋味浓郁的酱油炒饭,最后来一碗热乎乎的鱼汤,酒足饭饱暖洋洋。
吃好之后,两人便离开县公所小楼,向楼后的一幢黑屋走去。那儿,便是县公所的大牢。
今天值守大牢的狱卒,是老高。
老高的正职就是狱卒,提断头刀当刽子手砍人脑袋,只是兼差而已。大牢是一座小平房,犯人都关在地下室里,重重铁门紧锁。老高坐在最外一重铁门外,一边拿块鹅卵石磨着断头刀,一边不时喝上一杯烧刀子。
见到徐县长和林队长后,老高忙不迭地扔掉酒杯,但浑身的酒气还是掩饰不了刚喝了酒的事实。徐县长也知道,自从杀了王跛子,又抓回杜伦强后,老高觉得已经为惨死的妻子讨回了公道,但随之便心里空空落落的,所以喝上一点酒来浇愁,也是人之常情。所以他也没多作斥责,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杜伦强在大牢里还算老实吧?”
“这家伙,一有气力就破口大骂,一点也不老实。不过,自从早晨那位洋小姐茱莉叶来过一次之后,他便老实了。大概是饿了一天一夜后,他也没力气了吧。”
“哦?!洋小姐茱莉叶来过?”徐清风诧异地问道,“我不是说过,禁止任何人来探视他吗?你怎么放茱莉叶小姐见了杜伦强?”
老高赶紧解释:“茱莉叶一大早就来到大牢,说要见杜伦强,我依照县长的吩咐,拒绝了她的申请。但是,她却说,她只想进去骂一顿杀死自己情人的凶手。她骂人的时候,可以让我在一旁陪同监视,最多一盏茶的工夫就成。我觉得不碍什么事,所以才让她进去了。县长,您放心,她骂人的时候,隔了一重铁栏杆,距杜伦强尚有一丈开外,全程都在我的监视之下!”
徐清风瞥了一眼老高,冷笑道:“一个洋女人给你灌点迷汤,你就放她进去了?只怕,她给了你什么好处吧?”
“没有!没有!我绝对没有得到半点好处!”老高连声解释。
徐清风也懒得再问,拂了拂衣袖,便命令老高取钥匙开了铁门,然后让老高留在铁门外,他和林尚武一起走进了大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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