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改改马上就开始求饶起来:“马亮,你放了我,我保证我不会说的,对谁都不说,我以后……以后再也不胡思乱想了,再也不疑神疑鬼了,你放了我好吗?”
马亮微微摇了摇头,并未说话。他抡起手里的铁钎,开始飞快地往坑里填土……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有时候世界就是这么残酷。
马亮最后对林改改说了一句话,他说:“如果你真觉得这世上有鬼,真觉得庄海洋会来报复你,2那你就把我当作他吧,当作是一报还一报吧……”
那个晚上,大人村的荒坟冢里又多了一座孤坟,在那孤坟下,躺了一具湿淋淋的肉体。
一个月后,顾米林即将临盆了。庄母提前将她送到了市第一医院的妇产科,虽然她百般不愿意,但庄母早就找了熟人,连病房都腾了出来,她也不好再坚持。几天之后,她就住进了医院,等待生产。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干净安静。是庄海洋的同事帮忙找的。
顾米林来了之后,这些人偶尔会来看看她,说些家长里短。她很感激他们,只是每一次闲谈时还是忍不住想起庄海洋来。大家看她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也都不好意思提起庄海洋的事情,只是劝慰她好好待产,不要多想。
顾米林也清楚,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迎接肚子里的新生命。住进医院之后,她一直积极配合医生,安心待产。庄母还要照顾庄天柱,不能日夜陪在她身边,便雇了一个有经验的护工照顾顾米林。
这一天,庄海洋以前一个非常要好的同事来看望顾米林,两人之前见过几次面,还算熟悉。坐下之后,两人便闲聊起来,不经意之间,又说到了庄海洋。那个同事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完全没注意到顾米林的表情。
顾米林不想听这些,便故意打断那个同事:“大哥,听说你们科室有个小护士之前和海洋关系不错,叫林改改是吗?”
顾米林说这些完全是无心之谈,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脑袋里突然闪过了林改改的脸,想起她前些日子说要去庄海洋坟上的事情,便随口而出了。
那个同事却绷紧了脸,显得有些不悦:“别提了,那丫头实在是个白眼狼,海洋以前对她那么照顾,这人死了也不知道去你家里看一眼。”
顾米林尴尬地笑了笑:“她人现在在班上吗?”
同事摇了摇头:“没有,那丫头已经好久没来上班了,鬼知道去了哪里,医院已经自动开除她了。”
“她没上班?那去哪了?”
“谁晓得。”同事耸了耸肩膀,递给顾米林一件包装精美的礼物,“这是我送给小孩的……”
顾米林接过礼物。那个同事还有工作,便告辞离开了。她把礼物交给护工阿姨,阿姨随手放在了旁边的柜子上。那里满满当当地都是别人送的礼物。可现在她没有一点闲情逸致去查看那些礼物,她脑海里全是林改改,那个同事说林改改已经很久没有来上班了,她去哪里了?
顾米林觉得心慌,林改改的失踪在她眼里成了一种宿命,她想要知道林改改现在究竟在哪里,出了什么事情,不是关心,而是同病相怜的一种警惕。她打发护工离开,立刻摸出了手机,可电话打过去,许久都无人接听。
顾米林意识到,林改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夜里,顾米林一个人躺在床上胡思乱想,护工坐在沙发上一件一件地拆着礼物,打算把那些东西规整一下。拆到一半时她叫了顾米林一声:“米林,你看这是什么,居然有人送这种东西。”
顾米林扭过头去,看到护工正从一个塑料袋子里往外掏东西,等护工掏出来后,她一下就坐了起来——是那只狐子围脖。在灯光下,它浑身散发着黑紫色的光泽,额头上那几点白色的花斑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顾米林急忙伸出手去:“快拿来!”护工忙递给了她,她翻来覆去看了半天,确定无疑后才问,“这是谁送的?”
“不知道,上面没写名字。”护工说着,想了想,“我想起来了,这是前几天一个男人送来的。那天晚上我去食堂打饭的时候,一个男人拦住了我,他说是送给你和孩子的,让我务必转交给你,我回来就放在柜子上了,忘记给你说这事了……”
顾米林一把抓住了护工的手:“阿姨,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
“我……我没看见。”护工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他穿得很厚,戴着帽子,还围着围巾,只能看见一双眼……”
顾米林听到这里,挥了挥手:“算了,没事了,你去忙吧。”
护工又坐到沙发上继续拆礼物了,顾米林紧紧抓着那条狐皮,心里开始七上八下——是庄海洋吗?她不敢肯定,可又是谁将这条狐子皮送回来的呢?总之,她坚信有些东西真的像四姑所说的,变得不得不信了。
顾米林将那张狐子皮塞在床下,翻了个身,用力闭上了眼睛。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一条短信——我是马亮,明天有时间吗,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和你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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