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稳稳地踏出第六步后,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在方羽的气罩内炸开,在常人不能感受到的层面里,殷雷般的巨响远远地传开。在张远之全神贯注的夜眼中,只看到方羽随风飘摇的马尾长发在巨响的同时刷的在夜色里仿佛有了生命般飞舞起来,紧接着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吱溜声从那边传来,使张远之也不由得后退了两步。
感受着那力量一波强过一波的抵抗,此时的方羽长发飞扬,圆睁的双眼就似两个望不见底的黑洞,在夜色里发出莫名的异光,当胸虚抱如太极的两手十指不停地轻颤着向里合拢,脚下缓慢而又稳定地踏出一步又一步。
第十二步落地,外炸的力量忽然一弱,紧接着又以六股比刚才强横数倍的力量反扑了过来,同时方羽的脑海里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滚出去,这是我的地方。”
几乎与那六股力量同时澎湃汹涌起来的无匹能量毫不退缩的接下六击,方羽再踏前一步,飞扬的长发飘动的更加急劲,合拢的双手再紧,掺和着撼神术的心语也同时迎了上去:“大地怎么可能会是你的地方?”
劲气一触即退,再回头已是能让五脏都要燃烧起来的灼热,就那么仿佛来自幽冥的,六团青白色的蒙蒙光焰在方羽的身边出现,同时方羽的脑海里也如飓风似的响起了无数鬼哭狼嚎般的怪音。
就在青白色的蒙蒙光焰和脑海里鬼哭狼嚎出现的前一瞬,方羽屹立如山的身影也诡异的平空消失,与此同时,一直在远远呼啸的北风好似被什么东西召唤了一样,急剧地在废墟里旋起,一时间整个废墟里风声凄厉,飞沙走石乱成一片。
在如此这般狂猛的风里,那六团青白色的蒙蒙光焰依旧摇曳着没有消失的痕迹。而就在张远之惊疑不定的时候,只听到风暴的中心处传来方羽清朗的低喝:“玄、天、无、极、天、地、自、宁!”随着他一字一吐的喝声,六团青白色的蒙蒙光焰就象被一双无形的大手一个个的灭去。当最后一团光焰消失,瞬间开始平息的风暴余韵里幻现出方羽屹立如山的身影,满头的长发依旧在那里随风飘摇,满是汗珠的脸上虎目精光电射。
方羽长长地吸了口清冷焦臭的空气,一咬牙准备不计后果地彻底毁掉这里,就在这时灵神深处忽然传来一阵波动,张远之的急叫也同时传来:“方羽,不要冲动,医院那面有问题。”
闻言吐出胸中闷气,方羽的长发逐渐回复原状,在消失的瞬间他冷冷对着脚下的地面说道:“我还会回来!看你还能藏多久!”
走上医院特护区的楼梯,杜若兰才觉得身上暖和了一点,刚才从门口的玻璃上,她看到自己的脸都冻得有点发白,“幸好值班的人没有看到,不过张师傅怎么会这么大意,现在就睡了呢?”在这么想着的同时她才发现自己出来的时候忘了戴口罩。
听着走廊里回响着自己脚步的声音,头一次她发觉心里隐隐有点害怕,走廊里乳白色的灯光在转弯处透下的暗影,看起来也莫名的叫人觉得不舒服。她不由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同时心里暗怪自己来之前没有换掉皮鞋。
王安的病房在三楼,那里只有六个病房,是特护区里的特护区,能在这里住院的,不是高官就是巨富。所有房间,包括走廊都是用专门的隔音材料特别包装而成,所以拐上三楼后,没有一点声息的,那个一身白衣的女人背影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你在干什么?你是谁?”强忍住要歇斯底里大叫的冲动,杜若兰在一身冷汗中用颤抖的声音喝问道,此刻她能明显感到自己全身因为刚才的忽然惊吓而簌簌地抖着。
在不算昏暗的灯光下可以明显看到对方受到的惊吓不比她小,浑身剧烈地一震后,一个东西从她的手里掉到了手扶的病床上,在杜若兰看清楚已经半出了门口的病床上躺着的正是自己的病人的同时,她也看到了转过来的那张脸。
一种惊艳的感觉很罕见的迅速在杜若兰的心头升起,那种感觉的强烈程度甚至压住了心里受惊之后的余韵和看到病人的被偷拖出来时的愤怒。就在她惊艳愕然的时候,那个女人那双好象会说话的大眼睛哀怨地看了她一眼,又迅速回看了还是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的王安一眼,便以一种杜若兰不能相信的高速掠过她的身边,转眼在楼梯的拐弯处消失不见。只有还飘散在走廊中的隐隐余香和那一眼中饱含的哀怨和伤感引发的共鸣才提醒杜若兰刚刚那一幕真的发生过。
“你怎么了?”等方羽清朗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耳边,她才从愣怔中醒过来,一转头,看到满脸大汗的方羽正关切的看着她,本能的,她一把抱住方羽,僵硬的身体这才松弛了下来。
“我把病人推回房后,发现今晚值班的两个护士都昏睡在值班室里,而病人的脸色也忽然变得这么差,我想下去喊人,可腿软得怎么也迈不动脚步,又怕自己走开后病人再出什么别的意外,不过还好你们这么快就来了,你们没碰上刚才的那个女人吗?”
已经基本恢复过来的杜若兰一口气把刚才的情况说完后,脸色异样红润地问道。
“张老,那两个护士情况怎么样? ”方羽只是摇了摇头,反而先问刚走进来的张远之。
“看样子好象是受了迷魂一类的小术,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我没叫醒她们,免得损伤她们的识神。杜小姐你没事吧?”张远之进来后看着杜若兰关心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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