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不清多少个夜晚,我跟踪茹子俊和冯珊珊二人进入戏院看半夜场,目睹二人的身子紧紧靠拢着,再也按捺不住满腔的恨,中途离场而去,恨得一个人跑到深夜的街上去。光秃秃的街,没有人,街灯冻成死青色,我一口气跑出很远,昏头昏脑地跑,喘得心都要喘出来,太恨了,我恨不得踩碎这世界,把它踩成一片废墟。
我知道自己再如此下去,迟早会精神崩溃的,于是跑去参加旅行团到印尼爪哇游山玩水,我做梦也没想到,爪哇之旅,居然有奇遇,让我在东部的一个村镇购得用十二种大毒制成的蛊药“活尸丸”,虽然价值不菲,耗去我两年的收入,但只要能把茹子俊俘虏过来,哪怕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那位印尼老巫师告诉我,如果拥有埋土三年之久“活尸丸”的是女人,作法时只要把它连同写上所深爱男人的生辰八字以及涂抹上自己的经血的相片,一起焚烧,再逮个机会让他闻嗅这灰烬的味道便得偿所愿。我所购的那枚“活尸丸”足足长埋地下有五年之久,所以只要用剂量的一半便足以使一个原来对自己毫无意思甚至深恶痛绝的人,从此对自己死心塌地、万劫不复。
返马后,我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让茹子俊闻闻混有我经血的“活尸丸”蛊药,然而以茹子俊对我那种贯一憎厌的态度,他又怎么可能让我有此机会呢?除了使奸,用上下三滥手段,我别无他计了。
那是一个芬芳的早上,我记得大概是十点半,躲在隐暗处的我,觑着茹子俊提着一只用透明塑胶袋盛着的烧鸭自外而返,正掏出钥匙要开门进屋的时候,我掩至他身后,把准备好的东西递过去,他回去一看是我,马上一脸怒气,正要说话,便晕死了过去。我打开茹子俊和冯珊珊同居的小公寓的门,把他拖进去,然后踏着愉快的脚步离开,回返十三楼自己的住处,欣悦地等着天黑。
那印尼老巫师所言再灵验不过了,十二个时辰一过,便响起了门铃声,我记得那晚上约摸十点半,茹子俊携带所有属于他的衣物出现在我门外,真真实实的人,真真实实的声音,我朝思暮想,夙筹夜划,为的都是这一天。
只是我没有料到,我和茹子俊只做了一夜夫妻,仅仅的一夜夫妻罢了。事情发生的经过是这样的,经过一夜的缠绵,我愈发觉得不能没有了茹子俊,我害怕半枚的“活尸丸”无法令他这辈子死心塌地地守在我身边,我忘了那印尼老巫师的警告,“活尸丸”的剂量下得过重时完全可以使人变成白痴,甚至丧命。我为了让茹子俊今生今世以及来生来世都万劫不复地被我俘虏,我把另半枚的“活尸丸”又烧给他闻了。
茹子俊就这样再没有苏醒过来,没有了呼吸,四肢渐硬,他——死——了!
他死了!
我趴在茹子俊的尸体上干呕,呕得翻肠搅胃,整排肋骨都抽痛,痛得我整个人蜷缩起来,眼睛却干巴巴的,一滴泪都没有。
报章上的新闻三则
〖第一则〗
(吉隆坡三月十三日讯)马来西亚迈入二十一世纪以来,最为恐怖、离奇的三尸案,今早在位于蕉赖班丹柏兰岭一座共管公寓的十三楼一单位被发现,三具尸体的性别分别是二女一男,死者的身份已被证实为现年三十三岁的名作家辜金艳,现年二十七岁的富家女李湘和现年二十九岁的美术设计师茹子俊
三位死者的死状各异,但都令人触目惊心,没有谁能亲眼目睹而不觉毛骨悚然的:辜金艳的尸体遭肢解,共断成三十八块,都雪藏在厨房的冰箱里,当警方人员抵达案发现场时,她的头颅被劈成两半各提在另一名女死者李湘的左右两只手里。
而在李湘的尸体上,至少有成千上万条蛀虫,在她体内周游穿梭,此外还有红蚁、黑蚁、虱子、苍蝇等不知名的虫类在蛀虫与尸体之间分一杯羹,唯被劈开两半的辜金艳之头颅,却不受任何蛀虫等噬食。至于另一名男死者茹子俊的尸体,则经过专业防腐处理,完整无缺,且没有发出异味。
案发的单位属于其中一女死者辜金艳所拥有,且居住已有五年之久。而另两名死者茹子俊和李湘,则相继在同座共管公寓四楼的相同单位租住。根据警方的失踪人士档案记录,其中一名男死者茹子俊的家人和女朋友在十一个月前曾报案要求协助寻找失踪的茹子俊。
此宗三尸案是由其中一名女死者辜金艳的邻居报警揭发,死者辜金艳的邻居闻嗅到由死者单位内传出一阵阵强烈的尸臭味以及发现有大量的蚁虫沿着墙壁自门隙穿过进入死者屋内,在情知有异之下便拨电报警。三尸案的发生详情,有待警方作深入调查。
〖第二则〗
(吉隆坡三月十四日讯)昨日被发现的蕉赖班丹柏兰岭某共管公寓十三楼某单位之骇人听闻的三尸案,警方已掌握了其中一名女死者辜金艳被杀的证据,警方在案发现场,找到一卷全自动操作的小型录摄机所拍摄的带子,带子摄录了死者被杀害以及遭肢解的整个过程,警方相信凶手李湘也即另一名女死者,在行凶时精神和情绪已完全陷入歇斯底里的疯狂状态,一边杀害、肢解死者辜金艳,一边以全自动操作的小型录摄机拍下自己行凶的过程。
至于三尸案中女死者李湘的死因,根据法医的鉴证,是死于心脏病,警方相信女死者李湘是在歇斯底里的状态下,心脏负荷不住导致暴毙。警方亦在雪藏男死者辜金艳的肢解尸体之冰箱内,发现有不少女死者李湘的指纹以及在客厅角落找到凶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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