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是你救了我?”女孩看到这萌物的第一眼,竟忘了此情此处,有了逗猫的兴致,“过来啊,小咪咪……来,来……”她一步一步逼近。
那猫好奇地看着她,一动未动,等待她走近。
“喵!”
忽然不知是什么惊了它,它猛地跃起,冲着韩水凝的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像是警告又像是威胁。韩水凝被它吓了一跳,想叫住它,只见那猫三跳两跳进了林子。
她本想追那猫也跟进林子,却见林边忽忽悠悠冒出两个影子。第一眼,小丫头就知道坏了,那两个东西是飘过来的,随着它们的逼近,周围气温骤降,貌似飘过来两个敞门的电冰箱!
当她看清眼前东西的那一刹那,这只几度受惊的软小兔已达到了崩溃的边缘。这两个东西不是村口老太太吓唬那些不回家的小孩的吗?身着黑白长袍,头顶高帽,一个舌头伸出一尺来长,一个胖头肿脸跟个泡发了的海蜇头似的。
韩水凝是在一年前才和父母从乡里搬到了县城,原来乡里谁家有了白事,家门口摆上灵棚,那棚子前面摆的那俩引魂的鬼差和这两位真是一模一样啊!这不是那俩无常老爷吗?今儿是哪阵风把他俩吹来的。唉,还真是吹来的!
这两位爷飘得很慢,看来这次出公差是饭后,还在散步消食呢。希望没看见我,不对,我没看见他们。韩水凝迈开僵硬的步子——也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吓得——妄想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
“你不该在这。”那声音如同刚才那些纸人般拉的很长,却没有明确的男女分界,这不是一太监给配的音吧。
不是和我说话,我什么都没听见,我什么都没听见……
一根缠满白绫子子的哭丧棒直直的横在了小丫头的胸前。
我是不该在这,我这不就走嘛!
“你站住。”
找我干嘛?问路?我新来的不知道。
无论现在韩水凝在腹诽着什么,但她的身子还是直挺挺的立在那里,脖子直直的梗着,鼻尖都渗出了汗珠。她双唇紧闭着,嘴角微微的颤抖,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前面。时间停止了,那拦住她的无常没了下文,而她也如同机器人短路一般,除了那狂跳的心脏还能证明她不是一个人偶娃娃。她不知道怎么办,其实,她是没有勇气。她对死亡还没什么具体体会,就算经历了姐姐的死去——那是她最近接触死亡的气息,冷冰冰的,一下去就只剩下回忆了——她只是单纯的怕!不敢转头去看!
“和我们走吧。”耳边好像在对着吹空调。
韩水凝打了个寒战,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那不阴不阳的声音。“去哪!”这一句近似于喊出来一般,在这片静夜中如一个炸雷,引得远处传来一声尖利的猫叫,韩水凝不由得扭头一看,心中如坠冰窟,奶奶的,一寸长的红舌头先入了她眼帘,接着是那限制级的大白脸。都说吊死的人表情都是十分狰狞的,这吊死鬼头子还真是起带头作用,本来长得就减肥,整张脸又扭曲在一起,真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啊!
“啊!啊!”这一声却不是因为恐惧,那完全是恶心的,同一个小女孩看见一只大肉菜虫挂在眼前的反应如出一辙。接下来的反应也是如此正常,慌乱中的小丫头右手高抬,一巴掌轮到了白无常的脸上!
“啪”!世界震了一下,再次平静。韩水凝扇了这地府勾魂的鬼差头子,城管队长一耳光!最重要的是——这只是因为看见了人家的脸!
那白无常的脸被她抽成了个长歪的紫茄子,身子被抽转了个身,而在这时还有些二傻子的黑无常一抖枯柴似得双手,直直的把一条黝黑的锁链套在韩水凝的脖子上。也就这一刻,凝丫头心头一沉,这俩哥们不应该是鬼差吗?那他们不也是死鬼吗?我怎么能给鬼一嘴巴呢!他们到底是什么弄成无常的样子,这是要干什么!
下一刻,她懂了。和刚才那俩吓唬她的纸人一样,是要她死!
并不像传说中的无常那样用锁链锁走魂魄,它双手交叉,把那锁链在那纤细的脖子上绕了一圈,然后扯紧,越来越紧!韩水凝双脚乱踢,她已经被那锁链提到半空,她徒劳的用那柔弱的双手拽扯那链子,感觉肺中的空气一点点的流逝,眼脚闪动着泪花,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已经再没有力气挣扎……
这一次,是她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就算她后来在面临的事件恐怖危险千万倍,她都没有像这次一样感受到直面死亡时的感受……
☆、第三章 夜的序章
那黑无常勒着韩水凝的脖子,完全没有放松力气,韩水凝也放弃了挣扎,现在只希望能留一个好点的遗容,一定得比那白无常强啊!
突然她感到脖子一松,空气再度涌入肺里,她急促的呼吸着,这一刻,她似乎看到了天堂。也是这一刻,她感觉头不在昏倦的那一刻,最疼的不是被勒了很久的脖子,而是右手,也是那一刻,她脖子失去了力道,双脚又被勒的发软,所以她能呼吸的第一刻起,就一头栽向那白无常……
这一刻,韩水凝什么都不想理,她贪婪的呼吸着,窒息过后她才理解,不论这里的空气被污染的多严重,能吸进一口是多么美好!她慢慢喘着,双手在身下摸索着。身下的垫子很柔软,有弹性,和真皮座椅有一拼,然后她感觉有些茫然,谁会怕她摔疼了,放个垫子接着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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