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苓膏……唔……老爷怎的这么喜欢。一会儿还有些闲钱,给小姐买个糖葫芦罢!”莫南将龟苓膏取出几份,抱在怀里。
正在这时,外头有一长衫男子走来,他身着丝绸长衫,腰挂玉佩,手执烟枪,身旁跟着两名仆人。因放肆多年,他进来便大吼道:“掌柜的!那合欢散准备了没?我明天要使!”
男子气度嚣张跋扈,这青城一亩三分地,他若是说二,也没几人能出来说一。
说罢要求,他环顾四周,想看装潢,却见到一张没有左耳的脸,在惊愕地望着他。
他吓得身体一颤,道:“莫南,你来做什么?你家小姐呢?”
“华公子……”莫南觉得自己应该害怕,但他没有哆嗦,他将胸膛挺得笔直,瘦小的身体如同一个护卫,道,“明日我家小姐有事,便不来了。”
这猛虎一般的人物,竟被蚂蚁咬了脚趾。
赵华脸色阴沉,他朝一名仆人点头,这魁梧大汉便冲向莫南。
☆、第九十七章 对不起
药房较窄,不容得莫南拐弯,只是片刻,他的衣领便被大汉提在手里,窒息感使他动弹不得。天地好像是旋转的,一切都是赵华放肆的笑容。
“找个没人的地方,不用我教。”
赵华吩咐完事,便拿了合欢散,回去玩鹰。大汉将莫南提到一个无人空巷,从怀里掏出一柄弯刀。
莫南慌了,他双手交叉护着胸口和咽喉,惊道:“作甚?”
“做你!”大汉轻吼一声,不等莫南发话,便刺进了他的腹部,又是狠狠一拉。
“怪你倒霉。”
大汉一推莫南,等他摔在地上,便转身离去,莫南肠子外露,他用手包着,不敢让肠子掉出来。
莫南感觉腹部吃痛,他倒在地上,身体是不是抽搐一下。
他看着天空,云朵依然是大块大块的,现在应该是陪大小姐放风筝的时间。他若是倒下了,李清风明日还是回去赴宴,十年来从没表露过情意的莫南感到惊慌,他不想李清风被赵华压在身子底下。
“小姐也说,含恨而终,是要进下三道的。以小姐的福缘,百岁之后,也是帝释天。哪怕有赵华之事,也是人道。我若为地狱道,畜生道,离小姐太远。”
他握紧拳头,只觉得哪怕死了,也不想在下边看不见大小姐。
等不见大汉踪影,莫南起身,便朝李府奔跑而去。每跑一步,他的腹部都有血液喷出,肠子颤抖一下。他觉得疼痛,腹部的伤口也越来越大,他的肠子只能扶着,否则要全掉出来。
见露着肠子的莫南在街上奔跑,路人看得恐慌,纷纷尖叫,他却脚步不停。
李清风站在门口,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想看莫南回来。十年时间,她总是喜好看莫南孩童般的举动。
“今日有些晚了,想必又是贪玩,或是自己做主,给我买糖葫芦去了。”
她有些心疼,当年见到莫南,她便好奇这个男孩。因为李清风这辈子都不明白,饥饿的时候把自己耳朵割下来吃是什么心情,更何况是六岁男童。
尖叫声传到了李清风耳里,她不解地看向街道,这尖叫声是一路传来,难道又是有富家公子当街奔马,目无王法?
这年头总是有一些恶人,李清风对此最为鄙视,她偏爱莫南的憨厚,好像如水一般清纯的男子,惹她喜爱。
然而,她只见到一个人影,朝着自己跑来。
又是那跑时一颤一颤的样子,她含笑,眉目又有了光彩:“怎的现在才回,你不知……啊!”
等李清风看清莫南的模样,她险些昏了过去。活了十七年,李清风终于知道何为崩溃。她强硬着不要昏倒,因为莫南要死,她舍不得昏过去。
“明天,不要去赵华那吃酒。”莫南喘着粗气,肚子的疼痛感早已经麻木了,鲜血已经留了没多少,李清风急忙替他扶着肠子,道:“是赵华杀你?”
莫南觉得自己就要死去,他终于没有了一丝力气,他看着李清风,舍不得转移视线。现在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多看李清风一秒钟。
“对不起……”这个当年割掉自己耳朵充饥也没有流一滴泪的男人现在嚎啕大哭,他跪在地上,眼泪鼻水一起流出来:
“我不是故意要死在你面前!”
瑞水城,某个巷子里。
牛头马面看着地上的一滩血迹,脸上皆是忧愁之色。
“是说死在这儿,怎的不见了踪影……”牛头摇晃了两下,他蹲下来,抚摸一下血迹,道,“是在这儿被杀的,只是为何人没了?”
马面打量着周围环境,也得不出个结果,只得将眉毛挤在一块儿,无奈道:“实在是失手了,回去定要被责罚。”
“那倒不必……”牛头摆手道,“这莫南也非修炼之人,无你我引导,终究是没有灵智的孤魂野鬼,上头也不会责罚。顶多两日,他便烟消云散,眼下也寻求无果,你我速去下个地点勾魂罢,免得误了时辰!”
马面听着有理,便不再追究莫南之事,与牛头勾魂去了。
离瑞水城外,城东三里地,这里原本是人烟罕至,如今却有一队人马在此。众人披着白衣,看着许是哀愁,正是李家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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