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记顺手指了指谷有成和范天宝接着说:“今天,我可是把于毛子当成了我的贵客,也是我的朋友嘛,毛子,接着!这盒烟是属于你的。”
李书记一扬手,那盒红色的大中华从写字台上飞了过来。于毛子矫健,他完全可以用任何一只手将烟接住。可是,刚才李书记这一段话和精彩的表演,让他受宠若惊,双手同时伸出也没有接稳,烟还是掉在了地板上。
李书记和谷部长、范天宝哈哈大笑了起来。
于毛子越发感动起来,他看了看那只黑鹰,这决不是白二爷说的那只,和我爸爸没有关系!
李书记中午地区有客人。谷有成代表书记将于毛子请到了地委招待所。张秘书、范主任亲自作陪美美地饱餐了一顿。于毛子大开眼界,长了不少的见识。这茅台酒怎么喝,这鱼头冲着谁,就连点烟弹烟灰都十分讲究。
饭后张秘书批评于毛子给谷部长点烟不懂得规矩。
“今后你也经常接触领导了,得学着点,甭整天和那些屯不错一个样。”
张秘书说着掏出了一支香烟,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打火机给于毛子示范起来。
“你看,这下级给上级点烟,是火找烟,上级坐着不动,下级主动将火送到领导的嘴边。上级偶尔也给下级点那么一次两次火,那是烟找火,领导的火原地不动,而下级要主动将嘴凑过去,烟找着火自行点着。要是同级和兄弟朋友之间呢?那就是火找烟,烟找火了。双方都主动往前凑,听懂了吗?”
于毛子心里一亮,嗨!还真是有点学问。
“弹烟灰也有讲究,领导弹烟灰可以翘起二郎腿,手舞动起来往烟缸里弹,潇洒自然。下级在领导面前抽烟,烟灰长了,不能随意就弹掉。这时的下级,眼要看着领导,双腿合拢并齐,手轻轻地将烟放在烟缸的边沿上,慢慢地将烟灰蹭掉,显得尊重恭敬,明白吗?”
“明白了,请领导放心,我也表示两层意思,一是继续为领导服务说一不二,二是一定抓好民兵建设,力保在全县大比武取得好成绩!”
于毛子从县里回到桦皮屯之后,就像打了一针强心剂,狠狠地抓住以上海知青为主体的民兵排的各项训练。钱爱娣也不甘落后,将一岁多的于小毛交给奶奶于白氏,她也投身到训练之中。谷有成干脆就住在了桦皮屯,给民兵排开了个小灶,一时间把个民兵排折腾得虎虎生威。
大比武的比赛现场就设在了临江公社的松树沟中学的操场上。学校放了假,教室里都驻满了个全县的民兵。三天后正式比武。各连排都在抓紧熟悉场地,做最后的磨枪。训练间隙,公社之间开始了拉歌比赛,桦皮屯民兵排将他们的排长赶出了队伍。钱爱娣说:“别看于毛子五音不全,一只苍蝇坏了一锅汤。只要他一张嘴,原本整齐嘹亮的歌声就辟了啪啦地散了架,全被于毛子带到沟里去了。”
唱歌不带于毛子玩,他就来到江边的沙滩上凑热闹。两个排正在进行拔河比赛。他也想掺和掺和,结果又被轰了出来。于毛子壮得像头牛,一个人顶两个人用,放在哪一边对方都不愿意。于毛子又讨了没趣,他抬头往西一看,嗨,三营一连的解放军正在从江里的木排上,把一根根粗大的落叶松拉上江岸装上汽车。“一二三!一二三!”口号震天,围观了不少老百姓在看热闹。
闲着难受。于毛子信步向储木场走去。
十几个战士将绳索套在十二米长的圆木大头那一边。一连长手拿小红旗高喊着口号,战士们齐心协力把被江水浸透死沉死沉的松木拉到坡岸上。
这根落叶松更粗更长,于毛子一搭眼就看出了这根圆木不是中国产的,长有十三米,直径超过了一米。一连长不愿意听了:“谁说这根木头不是中国产的,你有什么凭据,难道是苏联你叔叔那边产的?”
战士们一听哄堂大笑。连长和于毛子半熟脸,他也笑得前仰后合的十分得意。
“笑够了没有?不懂就问问师傅,不错!这根圆木就是老毛子产的。两国的林业工人都伐木放排,一旦木排散了怎么判定谁是谁的,没有人给判决。时间长了,两国就有了约定,中国的木头全都是双数,六米、八米、十米……。苏联的都是单数,五米、七米、九米……,我说连长同志。”
江岸上看热闹的老百姓们鼓起了掌,其中有一个伐过木材的汉子证实了这一点。
一连长吃了个大窝脖,继续指挥战士将这根最大的木头捆好。“一二三,一二三!”圆木纹丝不动,就像长在沙滩上,怎么也拉不走。一连长吼叫起来,实在是太沉了,吼也没用。连长笑呵呵地请于毛子伸把手,帮个忙。
于毛子说:“帮忙没问题,可我有个条件,请你把指挥权交给我,俺不用添人,还是你的这些战士们,我一叫号,保证给你拉上岸!”
一连长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满嘴的吐沫星子喷了于毛子一脸。“我的战士听俺本连长指挥都拉不动,你一个老百姓,他们能听你的吗?这不是白日里说梦话吗?中,中,就按你说的办!”连长是个河南人,愿意咬一个死理,他把红旗交给了于毛子,立眉横眼望着他的战士们。
于毛子接过红旗擦掉了脸上的吐沫星子说:“还有一个条件,你站在这里战士们敢拉上去吗?请你站在岸坡上去。”连长倒要看看这个二毛子的民兵排长有什么本事。一个正规军一个土八路,一个连长一个排长,一个中国人,一个二苏联,开什么国际玩笑。连长爬上陡坡当起了观众。
52书库推荐浏览: 黎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