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边听边看拥挤的坟岗。
七爷又说:“活着挤房,死后也挤房,且越挤越小,最后只一个盒子大,这是死人的行为艺术。喃生,我存够了钱,想给晓凌置个房,你带她去看看。”
我说:“七爷,年轻人的事就让年轻人办,你别担心了。”
七爷说:“我都一把年纪了,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就帮忙看一下,将来谁娶我闺女不能让他小看我闺女啊。”
我说:“七爷,我刚参加工作,还不会看房呢,我看坟墓倒还会点,毕竟就那么大点地方。”
七爷说:“这忙你帮不帮?不帮,赶明儿起我就专让你烧残缺的神。”
哟,这大爷要挟我了?可专烧那些恐怖的神,烧多了保不准我会心理扭曲。
我说:“爷,别。不就看房嘛,那明儿我带上我堂弟阿坤?先从邻近开始?”
七爷说:“都可以,从银锭堂村开始看吧。我把晓凌交给你了。”
我心下大喜,回答说:“放心吧,打明儿起你把晓凌交给我。”
七爷满意地笑笑。
银锭堂村位于火葬场旁,听说这里有几个大院出售,屋主不知是去世还是出国了。我约好阿坤,让他明天陪我和晓凌去看房。
第二天,阿坤从外面摇摇晃晃地来到火葬场大门,我和晓凌站在那儿等他。见了阿坤,我说:“阿坤,怎么不开你老板的车来?”
阿坤看着晓凌说:“老板的二岳父拉柴去了。(二岳父就是老板的二奶的爸,拉柴就是死了)”
“你,你看什么呢?”我见阿坤盯着晓凌看了好久,拍他的肩膀问道。
阿坤油腔滑调地说:“我说怎么郑秀文也来了,你和郑秀文认识?”
朱晓凌一听,乐得抿嘴直笑,笑得脑袋直往我的肩膀边靠,不是情侣胜似情侣,我的虚荣心一下爆棚!
“说什么呢,叫嫂子!”我晃着腿说。
这时,晓凌脸红得像盛开的牡丹,道:“谁和你是情侣了?”她又转向阿坤说,“坤哥,是吧?我不认识他。”
阿坤哈哈直笑,道:“不认识好,不认识好。”
我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被这俩人气得够戗。“得了,晓凌,要懂得三从四德。走了,看房吧。”我说。
这阿坤,居然身在曹营心在汉,边走边和晓凌搭讪,当我是鹊桥!狗男女!我心里骂道。
刚进银锭堂,香气扑鼻,原来村里有很多香烛加工点,家家都烧高香。
我问晓凌:“这里是否适合居住?”
晓凌东看看西看看,不发表意见。
阿坤念叨说:“方位走向还可以,风水还行。”
我们继续深入小巷,走着走着,来到了约定的那个大院,只见大院门紧闭。
阿坤察看四周,说:“嗯,坐北向南,西方吉位,门庭十尺,适合居家。”
我们拍门,良久无人回应。
一会儿,旁边出来个大爷,说:“你们是干吗的?”
我说:“大爷,我们是约好来看房的。”
“噢,你是小朱啊?这边请,这边请。”大爷说。
我昨天电话约时留的是朱姓,汗死,若以后真娶了晓凌,那我就算入赘了。入赘非男人之所为啊!
房事(2)
大爷把我们领进旁边小道,九曲十八弯,来到他家。家里正做饭,饭香盖过了烛香。
大爷说:“小朱,昨天听你说买房要结婚?”
我说:“是的。”
这时候,晓凌恨恨地瞪我,那意思是说“你咋用这借口来看房呢?”
唉,没办法,没个正当理由谁买房?谁又会给你好房子看?
我说:“爷,是的,我们很快要拉天窗了(结婚的意思),要解决房事,所以……”说到这儿我感觉有些不对劲了,阿坤在旁偷笑,晓凌脸红得像关公,正用柳眉眼杀我,意思是我怎么这么说话!羞啊!
大爷却眯着眼点点头,说:“嗯,房事当然重要,年轻人嘛。那我们去看房?”我一听不得了,解释,必须的。
“不是,大爷,是解决住房之事。我们……我们……”我不能说我和晓凌手也没牵过啊。
晓凌在旁打点,道:“大爷,我们就想找个栖身之处,他说错了。”
我赶紧说:“对,对,大爷可不可以先说说那房的状况?”
大爷抿口茶,道:“嗯,这样吧,也是开饭时候了,不介意的话吃个便饭再去看。”
我倒无所谓了,相信阿坤更无所谓,晓凌应该也无所谓,那大爷都无所谓,那就吃吧。
我说:“那谢谢大爷了。”
我们上桌一看,孜然排骨、客家酿豆腐、猪血豆芽炖香肠、红烧猪大肠,还有一碗汤,不认识,红红灰灰的。大婶给大家舀了汤,我们习惯饭前喝汤。我一口喝下!红红的汤,带点腥,貌似里面有西红柿和鱼腥草,味道怪怪的。
大爷大婶呼呼地喝着汤,阿坤像鬼子进村,吃得如猪刨,晓凌也吃得不亦乐乎。
饭毕,我很想问一下这是什么补汤,就是没好意思。
大爷说,那房一百七十平方米一层,共两层,有个大院子,十足的乡下别墅!房主叫钟南山,去悉尼了。大爷是钟南山的堂弟,钟南山走后房子交给他处理。房子既然空着就出售,房龄八年,有土地证和房产证。有土地证和房产证的意思就是有土地使用权,如果被征收,得给土地钱和房钱,划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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