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雨若是我一睡着就下了,军哥可能站了半夜。
我道:“好了,你坐下来吧。”
我这话说出来后,军哥也不知道听懂没有,又重现坐回床上了。我伸手把窗户给关上了,把袖子卷起来,右手的黑气已经好不少,看来尸毒慢慢地在消退。
军哥张开嘴巴,下巴挪动。
我道:“好了,给你喝点。”一摊子新鲜猪血能放一晚上,军哥喝完之后,还剩下一半,正巧今天下了大雨,还能放半天,晚上还可以对付。
军哥吃饱后,我把门关上了,嘱咐他,我出去买点东西就回来。
我从出租房出来,淋着过去,找了家买早点路边摊,整了一碗热干面,又去超市弄了几盒泡面,剩下的钱不多了,只能将就着用。又跑着回来,身子湿漉漉地,上楼前我买了两份报纸。
看着乌压压的天空,不知道这雨会吓到什么时候,夏天多雨,这是正常的想象,这雨要是吓大了,长江的水位也会上涨,在地下水道修炼的萧天将会不会被掩住,何青眉和白月明他们会怎么样的。
我转念一想,萧天将何等人物,要真是让白月明和何青眉淹死在地下水道里面,那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我算是多想了。
上了出租房,边走边看报纸,翻开了好几遍,都看不出任何信息。
我和谭正龙之间最后传播消息的方式终于断了。
昨晚那场争斗贺茂大才和刘继保的新闻,只是占了一个很小的板面,讲的是打击毒枭,收缴枪支多少,其余什么都没有讲。
回到出租屋,我把门打开,推开房门,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军哥不见踪影,地上绳索和毛巾已经被挣断了。
我把东西放进屋里面,转身跑下楼去,跑入雨中,雨越下越大,来往的人越来越少。
我大声喊道:“军哥,刘军。”
这叫声被雨水打湿了,跑去两步,冲上路口,几辆车子快速开过,溅起我一身的雨水。
我心中着急,难道追错了地方。
急忙转身回去,往另外一条路追去,视线被大雨遮住,根本就看不到军哥的身影。
我后悔不已,千不该万不该,把军哥一个人留在房间里面,他没有智商,不能分辨善恶,和一个小孩子没什么差别。
而且,他的破坏力可不弱。
我跑出几百米,附近都找了,根本就没有军哥的身影。
我转身回去,到了出租屋楼梯口,忽地听到了一声:“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奇怪,跟你说话你都不答应我,我请你吃糖吧。”
☆、第三十七章 茹姐
“呜呜!”又传来了另外的声音,这声音是军哥发出来的。
因为不能像人一样说话,他只能发出一些人类最基本的声音,比如“呜呜”,比如“啊啊”,听到高这声音,我心中一喜。
我冲上了出租屋,到了二楼,往旁边跑了两步,看到军哥站在一个小孩子面前,一声不吭,紧紧地抿着嘴巴,当真是一动不动,连牙齿也没有露出来。
小男孩的声音很好听,小男孩虎头大眼,白色的小衬衣,和一条绿色的背带裤,脚上面一双帆布鞋,打扮得体,稚气未脱,十分可爱,最吸引人的是那一双眼珠子,漆黑如墨,说不定长大能成为一个哲学家。
白马坡是城乡结合部,住的人经济都比较拮据。
小孩子的衣服多半皱巴巴的,要么胸前一块黑溜溜,要么就是洗了很多次,有些发黄。
但眼前的小孩,却干干净净的,也不怕人,很大气,一看就是家教很好。
小男孩发现了军哥这么奇怪的一个人,也记不得妈妈交待的,不能和陌生人说话的,手上正拿着一个棒棒糖,要递给军哥。
我松了一口气,军哥并无恶意,只是看着小男孩,在我看来,这神情十分古怪,颇为有感伤。
我方才从楼上跑下来,并没有往这边走,心神不安地追了出去,没没有注意军哥就站着这里。
或许他一直就站在这边,和小男孩一起玩耍。当然,更多的是小孩在玩耍,军哥只是在一旁站着,这让我很诧异。
正说着话,房间里面传来了一声:“关关,下这么大雨,你跑到外面去干什么啊……”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军哥好似触电一样,转身走两步,又跳了起来,很快就拐过了楼梯,往楼上走去了,动作很灵敏,似乎害怕这个女人的声音。
小男孩摇晃脑袋:“真奇怪,这人真奇怪,走路还是跳动的。”
我也觉得奇怪,军哥到底是怎么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沧桑的女人,约莫在三十岁左右,素面朝天,穿着一身旧衣服,皮肤是那种为生活奔波留下来的印记,还能看出一些黄斑点。
不过,十年前,应该是个大美人的,打扮起来,比那些明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我心中“哎呀”了一声,这女人不就是军哥钱包里面的女人了,没想到孩子都这么大了。
昨晚找钱出来的时候,我就看到军哥照片里那个女人的。
我也终于明白,为何军哥会把我带到白马坡来的。
现在明白了,临死前最后一个念头就是那个人不能原谅自己的,那个神秘的“她”一直都无法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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