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九那年上山,不知怎么跟外村一个汉子就打起来了,然后他失手给人家打死。接着,就被判了无期。这不在号子蹲了将近二十年,减刑出来没一年。”
“回到家,他还是什么都不干,就搁这破屋子里住。饿了,就东家西家要点,人家不给,他就偷鸡摸鸭,回去收拾一下扔锅里,煮熟了就吃。等吃饱了呢,他再睡……”
“另外呢,此人还喜欢喝酒,那酒量……”陈教授啧啧有声地说:“看到那五斤的小桶没有?咱搁延吉装的烧酒,六十多度啊,估计只够他一天喝的。”
说完这些,陈教授嘿嘿一乐说:“这就是个混吃等死的货,要不是他对山路熟,哼,我才不找他呢。”
众人呵呵附和。
陈教授掐了个小烟儿,得意瞥了眼周围,然后说:“这么着,咱干等也是等,那个,几位道长,你们一路辛苦,也挺累了,这地儿晒太阳挺好的。我呢,肥杨,你跟我出去转转,弄点吃的回来。”
大伙对此没意见。
陈教授起身,叫上肥杨,两人并肩,朝屯子西边去了。
我坐了地上,仰头晒了会太阳。这时,谢雪峰和郑海伦俩口子估计昨晚没睡好,让太阳一晒,困意涌上来,居然倚着墙根就这么睡着了。
正好这会儿,打从东边,就过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小子。
这小子标准农村土孩儿打扮,并且还骑了个破飞鸽自行车,那车一骑起来,除了铃不响,车身上下全都跟着哆嗦响。
呼啦,呼啦,骑到我们近处。
他扭头朝我们瞅了几眼,呼啦,呼啦,又朝远处骑。
可刚骑没三十秒,这小子拐了个弯,又转回来了。
到近处,他一抻腿,搁脚尖在地上把车子支住,探出个脖子,对我们说:“你们看事儿不?俺家仙儿老灵了!”
我一听,心里乐了,然后跟祝老道对了个眼神儿。老道会意:“你家仙儿,要钱不?”
对方:“不要,俺们屯的仙儿都不要钱。你上俺家,给仙儿上三柱香,磕几个头就行,但你得心诚,你心不诚,仙儿会降罪。”
明白了!
我和老道心里有数儿了。
这些个妖物修行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信仰之力,只要人,信它,磕头拜它,它受了香火,渐渐它就能成气候!
“那行,你叫啥名儿,怎么称呼?”我和老道起身了。
对方:“你叫我小四儿就行!那啥,你们看事儿?”
我:“看,看事儿。”
“那行,你得先把香火钱给俺。”
呃……
我一怔,心说你大爷地,刚说不要钱,这又要香火钱。
我试着问了一句:“多少钱呢?”
小四儿:“进的香越多,仙儿越灵。那个,一柱香500!”
这什么行情啊,谁规定的呀,我上潘X园子找人批个八字,断流年好像顶多也就两百块钱,这给仙儿上一柱香,就要500!
老道阴沉:“太贵了吧。”
小四咧嘴:“没办法,前年还100,现在涨价了,啥都贵。”
老道:“那我们不看了。”
小四:“不看不行,你们来了,就得看,要不然,仙儿降罪,回去倒大霉,让车撞死,老婆跟人跑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狠!果然够狠,并且非常江湖。
老道眯眼笑说:“爷我还真就不想活了!想死!怎么着吧。”
小四:“你死不要紧,你认识的人都得死,你们全家都得死。”
我去!
我一听这话,火儿呼的一下就起来,就想要揍人。
老道冷静,一把拉了我说:“行,我们跟你看,那个一柱是吧。”
小四:“最少三柱,一柱只能保你家人不死,你自个儿,还得死。”
老道嘿嘿:“行,你带路吧。”
小四:“先给香火钱。”
我无语……
然后掏兜,好在之前兜里放了不少的现金,于是数了一千五交给对方。
小四:“那你们跟我来吧。”
老道转身一番安排,让祁道长和那对男女情侣,以及白大刮原地等候,我们直接跟小四,去找仙儿看事儿。
安排妥了,小四在前带路。
就这么,朝西走了三十多米,一拐,进了一个小胡同岔子里,然后又走了十多米,搁一户红砖大瓦的人家面前停下了。
到房子前,小四从车上翻下来,把大黑铁门打开,然后朝屋里喊了一声:“妈,来人看事儿了。”
说了话,小四推车进院儿。
祝老道这时给我一眼色说:“等下看清时机,先把这个什么仙儿给拿下了。问出我们想知道的东西,回头再找机会行事!”
我咬牙问:“玩文明的,还是野蛮的?”
祝老道“见机行事,瞧那仙儿是个什么主儿,不行,你就用大牙,你懂的。”
“明白!”
目前为止,我知道,这屯子里,供的不是一个仙家。并且,这些所谓的仙家,没一个好玩意儿。
东北包括华北一带很多地方,都有供俸保家仙的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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