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六点,烨磊把备用的设施都买回来了,我们便检测所有设备的可用性。晚上七点钟,村支书叫他媳妇来村公所邀请我们去他家吃晚餐。村支书家里来了不少人,其中两名是村干,一个是副的一个是助理。还有几名是村里的村民代表,年纪都跟老拓相仿。更有甚者,知道我们拍摄组来了两名美女,不少村里的年轻男子远远地在村支书的院子外面盯着亦萱和离初晴,让她们两人怪不好意思的。
我就怕村里的年轻人起哄,比如吹流氓哨说下流话之类的,还好,儒瓦村的村民素质都很高,他们站在外面只是觊觎亦萱和离初晴的容貌,并没有任何的非分举动。倒是村支书看出了眉头,到了院子外面对几个围观的年轻人说了几句,几个年轻人才悻悻地离开了。
村支书说他有三个孩子,不过两个一个上了初中,一个上小学了,两人都在镇里在念书,家里就剩下他和妻子一个最小的孩子,两岁多。因为儒瓦村交通不是很好,很少有上层下访,因此,对于接待礼仪,他们就相当于有失远迎了。没有准备什么,招待很是仓促。
我们则愧疚难当,我们仅仅是电视台拍摄节目的,并不是什么名人大碗,更不是有头有脸有权有势,还打搅了儒瓦村。没想到村支书说:“哎呀,这个记者嘛,拿相机的,就是我们村干部的上头,你们都是出镜的人,我们就当做你们是政府的媒体了,不管做什么的,我们儒瓦村都拿你们当贵宾。”
儒瓦村村民的虔诚和坦率如此淳朴,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也就喝了这碗敬酒了。烨磊则悄悄对我说我们来儒瓦村之前,台里的台长已经搞定好了这一切,我们来这里才如此顺利。我不知道台长搞了什么潜规则,弄得如此大兴土木舟车劳顿的,太过意不去了。
村支书拿了一张竹席,那种白日用来晒粮食的竹席作为地毯,上面搁了一张大圆桌,还是不够坐,又去邻居借了一张来并列,这才堪堪坐满人。院子的地面不平稳,村支书的妻子则找了楔子垫平了饭桌。
我们就坐在院子里吃晚餐,颇为滑稽的是,村支书门口的灯泡不够亮,他居然把家里的厨房、房间和正屋的三个灯泡全部都拆下来了,全部拉到了院子里,用三根木条吊着,两个圆桌上光线大亮,他家里却黑魆魆的。
我看清了桌面上摆的饭菜。今晚很丰盛,在一个贫困的荒村里这里算是无上的美味佳肴了,有猪肉炖粉条,有土鸡炖野蘑菇,有清蒸鱼……我还看到了一大锅黑黑的不知道什么的东西,类似东坡肉。
一个村民代表则说,你们来了五个人,怕是肉不够吃,刻意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去镇里买了一条狗,回来杀了,所以那个大锅里黑黑的东西就是狗肉!
亦萱眼都直了,她可是宠物爱好者,尤其钟爱猫狗,这时盯着那锅肉情绪很是复杂。我也是有些郁闷,我们就来这一趟马上就搭上了一条狗命,委实冤枉。老拓则很客气跟他们攀谈,示意不用过多破费和周章,如此盛情款待我们已经难以消受。
烨磊指着我们凳子后面的一根柱子说:“看到了吧,喏,那里还有一大滩血,估计是下午杀狗的地方。”
我回头一瞧,果然一大滩。亦萱看不了猩红的血,虽然凝结成了一大趟酱紫色的血果冻,她还是很排斥,看样子今晚的晚餐她是死活不肯吃狗肉了。
离初晴则面不改色,她在医院里整天看人体解剖都面无表情,更不要说杀一条狗了,恐怕在饭桌上摆上个解剖的人体,她估计能好不影响吃她的饭。
村支书又说了一大番接风的俗套话,示意我们今晚吃好睡好……又不断地催促我们吃肉。
老拓则开始跟他们聊儒瓦村的风土人情了,我看了那锅黑糊糊的狗肉,终究忍不住夹了一块放到嘴里,没想到他们连毛都刮不干净,皮肉上的毛直扎我的舌头,一股怪骚味充满了我的味蕾,我如口吞黄连,上下难咽。但看周围的村民代表都一脸憨厚微笑地看着我, 我不得不佯装很美味的样子囫囵吞枣吞咽了下去。
村支书的妻子看到亦萱连半块肉都不碰,很怜悯地夹起了一块很大的狗肉放到亦萱的碗里,一脸地亲切:“妹纸,吃啊,很好吃的……”
亦萱盛情不过,不住地点头:“谢谢嫂子谢谢嫂子……”然后一副痛苦地表情盯着碗里的那块肉。最终我看到她吃的米饭留下了半边,就吃了半边的碗饭,靠近狗肉的地方一粒米饭没有碰。
村支书的妻子又招呼离初晴也不要客气,桌上就她们三个女的,别理我们这些个男的。我听村支书妻子讲普通话的口音很重,一半是方言,但有一种村妇特有的硬朗而坚贞的腔调,很耐听。村支书妻子说罢,把背上的孩子揽到胸口来,整了整襁褓,又推了推自己的大胸。我都怕她当着我们的面哺育起来了,还好,她只是把婴儿饭放到了口里咀嚼,然后轻轻晃了晃怀里的孩子,让他张嘴,然后把嚼碎了的软饭吐到一小羹上,再送到孩子的口里。
离初晴看到我跟烨磊都呆呆地看着那小孩吞咽,不知道我们在对着那村妇的大胸发怔,没想到都那么大年纪了,还能分泌奶水,正是好奇。她轻轻地说:“看你们两个男的瞧得,没见过吗?谁小时候不得都是那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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