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为叶,归尘,抚君怀;生死罢,痴待。”邪灵后羿跄跄踉踉地挪着步子,如当日关华一般,一字不差地念出了那一行字。
嚓嚓嚓——
一只雪白的兔子从后羿脚边跳过,蹦蹦哒哒地带着后羿的视线落到了一个曼妙的身影上。这一刹那,邪灵后羿眼中喷涌出炙热的情愫,但是他仅是抬了一下步子,却生生钉在了原地。他,不敢……不敢去喊心中挚爱的名字……
嫦娥背对着后羿,漂浮在树旁,用一把刻刀,在树身上一笔一划地刻下了那一行字。后羿看着她,一笔一划地将那些字,刻进他心里。
嫦娥一边刻,后羿跟着她一边念叨:“妾为叶,归尘,抚君怀;生死罢,痴待。”
嫦娥和后羿的声音刚落,整个月宫结界内,每一棵树旁都传来了嫦娥的声音:“后羿,我愿化作秋叶,归落尘世,安抚你心怀。生也好,死也罢,我痴痴等待。我等你见到这一切的那一天,我等你再看我一眼……”
“娘子!”强大的后羿,终于轰然跪倒在地上,悔恨的泪水从他眼中流下,滴滴落在他脚下厚实的落叶上。为何当初选择不信爱?为何当初选择不信她?后羿如梦初醒悔恨至极,一颗心碎到支离破碎,殷红的血从他嘴角喷出,与那追悔的泪,融在了一起。
追悔的哭声中,清冷月光下,秋风四起,桂树叶纷飞,嫦娥从岁月中缓缓地转过身来,跪坐在地。她低身举手托起后羿的脸,含着晶莹的泪一字一顿地问道:“羿,我终于等到你了,是吗?”
后羿不敢面对嫦娥深情炙热的目光,痛苦地将头转向一旁。“娘子,我……”
嫦娥摇了摇头,伸出手指挡住了后羿的嘴,打断了他的道歉。“羿,爱之弥深才有恨之极切。我,都懂。”
再无需多言,嫦娥后羿深情对视,跨别千万年之后,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轰——
两颗心贴在一起时,漫天的清冷月光突然变成了炙热的暖阳。
两个人相处的往昔,一幕幕浮现在关华的识海中。
两个人用回忆代替了低语,让似水流年的剪影来证明:自己依然未曾忘记,我依然爱着你。
嗖——
一只飞箭穿过野花密布的荒野,叮的一声,将一叶梧桐,钉在了落叶纷飞的梧桐树上。梧桐树外,年轻的后羿迎着风,尚未收起长弓,梧桐树下,美丽的嫦娥含着笑,翘首望着后羿……
最后的最后,画面就定格在这里。记忆中的风轻轻一吹,便散成了漫天的回忆,四散开来,爱充满了道光的世界……
“年轻人,谢谢你。”嫦娥站在后羿身旁,握着后羿的手,将一道皎洁的月光送到了关华的脸上。
月光拂过,关华被后羿刺瞎的双眼,一瞬间恢复了过来。
“呼……你真美。”关华看到了嫦娥的脸,由衷地赞道。
后羿带着歉意看着关华,略显尴尬地微笑起来。此时此刻的他,再没有一丝戾气。
“对了!”关华突然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你已经知道嫦娥还爱着你,就赶紧把屠神收了吧。”
后羿摇了摇头,一脸苦闷地看着关华。“箭已离弦,不达目标绝无折返一说。”
按理说,事到如今,后羿没有理由推脱责任。他这么说,就意味着事情变得更棘手了!关华皱着眉问道:“你不是箭灵吗?你就不能想想办法改变一下屠神箭的方向?”
“屠神已经锁定地球,我也无能为力了。”后羿摇了摇头,非常抱歉地看着关华。
“我草,我草,我草草草!”关华站在天地道光里,看着远处滚滚而来的红云,气得跳脚。“折腾了这么久,到最后竟然还是白忙活一场。你……”关华伸出手指指了指后羿,最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嫦娥笑着推了推后羿的手,冲他点了点头。后羿沉默了几秒钟,最后开口说道:“你帮了我们,也不是没有任何功劳。最起码你让我从邪灵中苏醒,这意味着,有一半的凡人还可以继续活下去。”
“什么意思?”关华蹲在道光之上,看着后羿。
“屠神之箭由我的邪灵主导的话,没有一个人能逃得掉我的锁定和抹杀。但是现在我已经不是邪灵,屠神之箭所蕴含的力量,虽然强大,但是如果疏导顺利的话,能保住一半的凡人的命。”后羿向关华解释道。
“不行!”关华否定了这个结果。就算只死一半,那也是三十亿条人命。救世救人,怎么可以讨价还价!
“那我就爱莫能助了。”后羿摇了摇头,表明自己真没办法了。
“作为屠神之箭的主人,你如果没有办法谁还有办法?作为屠神之箭的主人,你不能左右它,谁还能掌控它?”关华从地上站了起来,面『色』不善地看着后羿。关华不会妥协,他深信,给后羿一些压力,他就会想到办法!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从雪山之巅扔一颗石子下去,当这颗石子滚到半山腰变成一个百里宽的巨大雪球时,你说你还能掌控它吗?在你将这颗石子扔出去的时候,你就失去了对它的掌控!屠神之箭对于我,就像那颗巨大的雪球对于你。屠神虽然是因我而起,但是现在的它跟之前的它已经变了很多,我是真的无能为力。”后羿连珠炮似的解释了他的无可奈何,听得关华一脸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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