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后,他径直走到床的另一头,舒展身体躺在绒被上,床垫明显陷下去一块。他的双臂环抱胸前,脚踝处交错,安然闭上眼。
房间内的蜡烛一根接着一根地熄灭,直到剩下唯一一根势单力孤的烛火在摇曳,他说道:“我留下这一根,你可以看清楚东西。”
她望着他,有些疑虑:“萨迪斯特?”
“嗯?”
“我在……”她清了下嗓子,“当我困在那根地下管道里的时候,我一直想着你。我想你会来救我。我知道你能救我出去的。”
他压下眉头,尽管眼皮已经紧闭:“我也在想着你。”
“你想我?”他的下颌上下移动,但她还是追问,“真的?”
“嗯,有几天……我总是在想你。”
贝拉睁大了眼睛。她翻过身,手臂撑住脑袋,面对着他:“真的吗?”
萨迪斯特却没有回答。她只能再次问道:“为什么呢?”
宽阔的胸膛向外扩张,他长叹出一口气:“想要把你带回来,就这样。”
哦……所以说,他只是在完成自己的职责。
贝拉放下手臂,翻身背对着他:“好吧……谢谢你来救我。”
静寂之下,她望着唯一的蜡烛在床头柜上无声摇曳。泪滴般的烛焰波动起伏,如此可爱,如此优雅……
萨迪斯特的声音很低:“我讨厌想到你孤单一个人在担惊受怕,还有别人会伤害到你。我实在……放不下。”
贝拉几乎停止了呼吸,转过头来。
“那六个星期,我一点没有睡。”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当我闭上眼睛,只看见你在呼救。”
上帝,尽管他的脸孔还是那样坚毅,可声音却是那般柔和、动人,就像那团烛焰。
他慢慢转头,睁开眼睛朝她望去。凝视着她的黑色眼睛里溢满了温柔:“我不知道你要如何才能坚持那么久。一度我也以为你死了,但我们找到了那个地方。我把你从洞里拉出来。我看到他对你做的……”
贝拉缓缓转身,不想他因此而吓得退却:“我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很好,那就好。”
“总有一天……我会需要知道真相的。你会告诉我吗?”
他合上双眼:“如果你真要知道那些细节的话。”
有一段时间,两人再次陷入沉默。他慢慢躺过来:“我很不情愿问你这些事,但是他长什么样?你能不能记起任何他特别的地方?”
很多,她心想,是太多特别之处了。
“呵呵,啊,他把自己的头发染成了棕色的。”
“什么?”
“我是说,我很确定他那么做。每过一个多礼拜,他就要去趟浴室,然后我能闻到化学药剂的味道。等到根部的头发又长出来,就会在他的头皮上拉出一条白线。”
“可我还以为变白是件好事呢,那说明他们加入社团的时间够长。”
“我不知道。我觉得他曾经有过或者现在也有个很高的地位。在那个洞里,我听到其他次生人和他对话的时候都很谨慎。还有,他们叫他O先生。”
“还有别的吗?”
她打了个寒战,仿佛陷入了噩梦中:“他很爱我。”
萨迪斯特猛然发出低沉、可怕的怒吼。她却很喜欢这个声音,让她觉得自己得到了保护。给了她继续说下去的力量。
“那个次生人,他说……他爱着我,而且他是真的爱上我了,他对我很迷恋。”她慢悠悠地叹了口气,想让纷繁的心绪冷静下来,“一开始,我很怕他。但是过了一段时间,我学会利用他对我的感情来对付他。我想伤害他。”
“你做到了?”
“有时候,是的。我把他……弄哭了。”
萨迪斯特脸上的表情古怪得要命,就像是在嫉妒:“那是怎么样的感觉?”
“我不想说出来。”
“因为那种感觉很好?”
“我不想让你觉得我很残忍。”
“残酷和报复可不一样。”
或许在兄弟会战士的世界里如此,她揣测:“我不确定是不是该同意这一点。”
黑色的眼睛眯成一道线:“总会有人为你复仇的,你知道这一点,对吧?”
贝拉转念想到萨迪斯特在夜晚外出,扑杀次生人,担心他受伤的阴霾挥之不去。接着,脑海里浮现出骄傲而愤怒的哥哥,同样准备扑向次生人杀手。
“不行……我不想你去。你、瑞梵吉或是别的什么人都别去。”
一阵寒流袭进屋内,就像窗户突然被打开似的。她朝周围张望,接着才意识到那股严寒的冲击来自萨迪斯特的身上。
“你有配偶了?”他突然地问。
“为什么你……哦,不是。瑞梵吉是我哥哥,不是我的配偶。”
高大的肩膀顿时一松,但紧接着他又皱起眉,“你有没有?”
“有过配偶?有一段时间,我有过。不过没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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