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你赶在吃晚饭时回来。”乌蓝朵轻轻的掐了一把他的脸,浅笑着说,“我们等你回来。”那语调,好像是她领着两个孩子在等自己的丈夫回家。
“好,一定回来,蓝朵,过几天,我就陪你回苗寨。”风俊扬这句话是真心的!尽管此时他有些冲动,乌蓝朵的笑脸,她的温柔可人,她说等自己回来吃晚饭……有那么一瞬间,他渴望这样平常的日子,迫切的渴望,希望就那么过一辈子。
等马奔父亲的死查个水落石出,他就一甩手,洒脱的和乌蓝朵到苗寨,度过人生中最后的时光。
星菊说,金蚕蛊没有解药,小狐狸百年修行,都无可奈何,何况自己是才“修炼”了二十年的凡人。
又想起小狐狸,她现在好吗?风铃儿,我多想陪着你坐在落樱洞的娑罗树上,再看一整夜的月亮……
他伤感的想着,不经意的回头,龙凤客栈前,乌蓝朵还在翘首望着,她还在看着自己的背影,这个敢爱敢恨的苗女,自己又怎么忍心负她……
这时,迎面走来一群千佛镇的百姓,风俊扬听见他们在谈论着码头上的怪事:
“那是侦探所的人吗?”
“好像是……他们怎么会起内讧?”
“真是树倒猢狲散啊!马世清才死,他们的手下就作乱了!”
“年轻人你们不要乱说,那三人平日里是最铁的哥们儿,大叫都叫他们‘铁三角’,都有为对方舍生忘死的事,胖子为了救瘦子,胳臂都被打断过,那是信得过的朋友,能交付生命的人……”
“鲁爷爷,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我说啊,是中毒。”鲁爷爷叹着气说,“我曾经听说过一种毒,可以迷惑人的心智,平时最亲最爱的人,下了迷药后,就成了敌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将他杀死!”
“他们就是中的这个毒?”
“鲁爷爷不是神仙,只是猜测,你们都散了散了。不要给鲁爷爷惹麻烦。”
“鲁爷爷再说几句啊。鲁爷爷……”
胡子白花花的鲁爷爷摇着头,慢悠悠的进了一个小巷子。一群年轻人还在叽叽喳喳的议论着。
鲁爷爷的小院子干净简朴,进门的鲁爷爷拿起墙角的一堆豆子,倒进竹篮里,坐在门前剥了起来。
“鲁爷爷,要准备做饭啦?”一个年轻人蹲下来,笑着说,“鲁爷爷是要做豆子饭吗?”
“是啊,豆子饭。”鲁爷爷盯着手上的豆子,认真的剥起来。
“豆子饭很香啊!老年人吃了还能起到保健的作用。”年轻人抬头看了一圈鲁爷爷的院子,疑惑的说,“鲁爷爷你家其他人呢?”
“鲁爷爷一个人。还有的人,都去了远方。”鲁爷爷淡淡的说。
“对不起啊鲁爷爷。”年轻人道歉,千佛镇刚经历了一场浩劫,活着的人不多了。
“鲁爷爷很快就要去的。”鲁爷爷大度的说,“后生,我们一家人很快就会见面。”
“鲁爷爷,刚才你说那三个人的事,我还想听听。”
“我就知道你跟上来的意思,那鲁爷爷就告诉你了。鲁爷爷以前学过医,老了才学,哈哈,三四十岁才学。我的师父都大不了我多少啊。鲁爷爷天生愚笨,不是学医的料子,采药不认识药,碾药呢,又要打瞌睡。结果,就成了炼药房里烧火的啦!哈哈……”鲁爷爷爽朗的笑着。
“然后呢,鲁爷爷的师父每天来炼药,每次都带着一个后生来,后生与师父说的话,鲁爷爷都听得一清二楚。有一天他们要炼一种叫做‘迷魂忘情散’,我假装打瞌睡,其实是听着呢。师父说,这种迷药,只要对着人撒出去,那个人心里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最亲最爱的人瞬间就成了他的仇人,他会马不停蹄昼夜不眠不休的找到那个人,杀死他,然后心里就有一种特别兴奋的感觉,不到两个时辰,这个人会因为太兴奋而死去……”鲁爷爷叹着气说,“当时我听了,吓得不轻啊!以为我师父在炼丹药,原来是在炼毒药啊。”
“原来真的有这种药。”年轻人惊讶的说,“鲁爷爷之前有见过有人中这个毒吗?”
“见过。哎,说起来心里都打颤啊。师父手下还有一个跟我一起烧火的弟子,好像叫做胡二娃,他有一个老婆,怀着几个月的孩子,突然有一天,两个人竟然打了起来,各自拿着一把菜刀向对方砍去,那眼神,我现在都记得,小两口平时恩恩爱爱,但是那一天他们的眼里都是仇恨,好像这个人非死不可!”鲁爷爷回忆起来,心有余悸,“我当时吓得躲在门后,胡二娃找不到老婆,也找到门后来了,但是,他看到我好像跟没看到一样,直愣愣的走了过去。结果可想而知,两个人砍得鲜血淋漓,胡二娃被砍掉了半个脑袋,他老婆,肚子被胡二娃剖开了,肚里的娃的腿都伸出来了,那女人还在疯跑着追胡二娃!”
“他们是中了迷魂忘情散?”
“我猜一定是。那天中午他们两人烧火,可能……”
“可能是你师父下毒了!”年轻人恨恨的说,“你师父真够残忍的,居然拿自己的弟子当试验品!鲁爷爷,你师父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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