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前面是一大片村子!”风俊扬惊喜的指着不远处的一片村落说。
“你累了?”叶玄机说,“也好,我们去讨杯热水喝了再上路。”
两人加快步子,村庄越来越近,风俊扬却疑窦横生:这个村子田地荒芜,看样子已经荒废了好几年,地里田里都长满了杂草,一颗禾苗的影子都没有!
还有,以前进任何村子,先出来招呼人的多半都是突然窜出来的阿猫阿狗,今天却不同了,别说狗,连狗叫声都没有听到!
“师父,我有个不好的预感。”风俊扬止步不前,“不要去了。”
“怕什么!”叶玄机轻轻推了推他,“以前那么大胆子。”
“不是,你看这村子人烟都没有。到处光秃秃的,阳光也照不进来。我总感觉心里发慌,后背凉凉的,好像背后有鬼一样。”
叶玄机不高兴了:“你背后是我……难道我是鬼不成?”
风俊扬不说话,呆立了许久,才慢慢往前走,既然师父执意要去,就去看看吧。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不要从窗格子里伸出个血淋淋人头就是了!
两人走进村子,村子里到处都潮湿阴暗,太阳光好像也绕着走了,一点光线都没有。村子里的房子都是土木结构,隐约可见柱子曾经被漆成大红色,没有被风吹日晒的地方还可以看见斑驳的油漆。风俊扬慢慢走过一排房子,这些房子的格局布置都是一样的,都是吊脚楼,上面一层的窗户和门都雕刻着细致的花纹,房子的四角都往上翘着,虽然破旧不堪,但还是能感觉到它曾经的雅致。
“这里的房子好像常百草的雅竹清舍,也是吊脚楼。”风俊扬说。
“是的,深山当中,人们通常把房子做成吊脚楼,可以防野兽攻击,可以防蛇……”叶玄机四下望了望,狐疑地说,“这个地方……”
“怎么了?”
“这是我们师父住过的地方啊!”叶玄机百感交集,“我居然把这么重要的地方都忘记了!”
“你跟你的师父学医那么多年,都住在这里,你怎么会忘记?”风俊扬不相信师父的话,总感觉他在遮掩什么。
“不是我忘记,是这个地方有一些变动。”叶玄机解释说,“你看,以前就两座吊脚楼,现在都十几座了,我们以前就是住在这两座楼里……”
风俊扬随着师父所指,看见了两座紧挨在一起的格外破旧的吊脚楼,底下的几个柱子都已经看不见本色,长着青青的苔痕,好像一碰就要断掉一样。
除了这两座非常破旧,其他的都还算保存完整。
“奇怪,梅家大火以后,我们就搬离了这个地方,走的时候只有这两座吊脚楼,难道后来又有人来修建了?”叶玄机诧异的四处看,“你看,俊扬,那一株榕树都是我栽的,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么干瘦……”
“没人居住的房子就是这样,没人看管的草木也好不到哪里去。”风俊扬问道,“师父,你走之后,就没有人住了?”
“我是最后一个离开鬼村的……”
“鬼村?”风俊扬吓了一跳,“为什么叫这么惊悚的名字!”
“我师父不是叫鬼见愁吗?”叶玄机笑着说,“他本来也不叫鬼见愁的,因为医术高明,可以起死回生,连索命的黑白无常都害怕他,见了他都发愁,所以叫鬼见愁,他住的地方也就叫了鬼村……”
“这个也够吓人的。你还从没有说过你师父的名字。你搬走的时候,你师父呢?”
叶玄机长叹一声,对风俊扬说起二十一年前搬离此地前的事情。
那一年的中秋之前,鬼见愁被一个名叫桑梓的徒弟,偷走了自己毕生所写的医书,鬼见愁气得口吐鲜血,发誓掘地三尺天涯海角也要找到桑梓。鬼见愁收徒弟医治病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不问来路,收徒不问来路,可以视每个弟子如已出;看病不问来路,可以静下心来不图人钱财。但是就是因为这个不问来路,让他连桑梓的情况一无所知。只是在桑梓跟同门师兄弟的谈话中,听他说起过家乡云南,气昏头的鬼见愁于是就派遣十几个的弟子都到云南去寻桑梓。
而鬼见愁自己,带着大弟子谢连翘到了金梅山庄去给老太太送中药。
叶玄机也被点中到云南。出发前的晚上他借故到金梅山庄私会揽月,却被梅逸君碰见他在大门外,梅逸君盛情相邀,叶玄机到了梅家大厅才知道,师父鬼见愁和大师兄谢连翘也在那里。梅逸君对叶玄机说,他到云南也许会错过老太太中秋之夜的寿辰,但是希望他不要错过九月重阳节揽月的婚礼。
叶玄机以为揽月已经告诉了梅逸君,自己和她私定终身的事,心下大喜。不料鬼见愁起身说,多谢梅老爷成全。
“梅揽月要嫁给鬼见愁?”风俊扬惊讶的问。
“是的,我看见梅逸君也在强颜欢笑,送我出门的时候,他好像欲言又止。梅逸君一直都默许着我和揽月的交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将揽月嫁给鬼见愁。”
“我知道师命难违,当夜就离开了,到了云南,我哪里有心思找桑梓,那时候心里恨师父,即使找到,我也愿意和桑梓共同学习医书上的内容,再也不回到这个地方。”叶玄机痛心的说,“我在云南逗留了半个月,徜徉于山水间,醉酒于花街柳巷。忽一日,金梅山庄被大火灭门的消息传来,我便马不停蹄的往回赶,到了金梅山庄,已是大火后的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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