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钟双莲和我决定暂时不报警、不报告学校,以免给韦龙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因为韦龙忽然报平安,所以我就没再骑往他的学校,又中途折返回家。在路上,我看见和张天翔鬼混的女人搔首弄姿地招摇过市,很多骑着摩托车的男人都恨不得当场换战骑。张天翔没有跟在那女人的身边,我上楼时听到111室里有砸东西的声响,想来屋里肯定有人。尽管我怀疑韦龙在111室里,但张天翔没必要绑架韦龙,毕竟他一没钱二没色。
可是,111室里发出呜呜声的男人会是谁呢?
我回到612室时,肖班仍在卧室里看书,但客厅里的电视还开着。我问他真不需要关电视吗,肖班说就让电视那么开着,他一边看书一边听电视。此时,电视正好放到丰胸广告,我红着脸问这种广告有什么好听的,你该不会在看《金瓶梅》吧。肖班转身说,《金瓶梅》怎么了,好歹它也是一本旷世巨著,有什么不能看的。我说旷世巨著了不起啊,姑奶奶我很多年前也写了一本跨世纪巨著。
肖班听了立刻崇拜地问,是什么巨著,拿出来让他开开眼界。我说,这本巨著已经遗失在历史的尘埃中。肖班不屑地说,你吹牛呢,死无对证,随你怎么说。我不服气地说,这有什么好骗的,1999年12月31日晚,我的确写了一个故事,刚好跨到2000年,这不是跨世纪巨著吗。只不过,有一次我家搬家,那本书稿丢了。
“你还挺能瞎掰的,不做律师屈才了。”肖班认真地建议。
“你也挺能忽悠人的,不做赵本山的徒弟,也是你的一大损失。”我回敬道。
“你找到韦龙没?”肖班忽然问。
我想起韦龙,心情立刻跌落谷底,我无力地回答:“他说他没事,但他是通过手机告诉我的,然后又关机了。”
“可能去玩了吧,大四了谁不想去疯玩一把。”肖班不以为然地说,“你什么事都要操心,小心30岁就老了。我头一回见到你就看出来了,所以提前送了除皱霜,你说很实用吧。”
我哭笑不得,小脚一迈就走进肖班的卧室,然后生气地说:“除你个头,我才23岁,年轻有为。往街上那么一站,也有人来追我的,只不过我经常待家里罢了,你以为我真没人要?”
“我没说你没人要啊?”肖班无辜地说。
“你就是这个意思,还好意思打击我,你不也没有……”我将话打住,因为想起肖班不是没有女朋友,而是他一直没有忘记黄欣益。
我正好走到肖班身后,他看我满脸愧疚,就笑着说童言无忌,他不会介意的。我正想离开他的卧室,却发现他正在看的书很眼熟。我伸长了脖子一瞧,那书不是法律书,而是我写的小说。头一回见面时,肖班送我一盒除皱霜,我回送他一本书。
其实,我把书送给朋友,他们很少有人看,只是拿来当摆设而已,有的还拿去当废纸卖了。有一回,朋友搬家,她卖了几斤纸。我去帮忙打包行李时,发现她帮我的书卖了。我问她为什么要卖,她说好歹卖掉能换钱啊。我生气地说,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是人死了钱还没用完。朋友却理直气壮地说,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是人还没死,钱就用完了。她现在卖书是在解决生计问题,反正书摆屋里也不能当饭吃,不如让它升华固定值。
诸如此类的事情不胜枚举,多得跟天上的星星、地上的羊毛一样。因此当看见肖班在看我的书,而且已经看了一大半,我心里竟很激动,恨不得一把抱住肖班。肖班回头跟我说,原来你写的是鬼故事,还蛮吓人的,会不会吓坏小孩子。我刚想说谢谢,听完他说的话没,我马上纠正这书不是鬼故事,拜托看完再评论。
我和肖班又闲扯了几句,发觉扯淡是那么的愉快,看来我的生活真的淡而无味。肖班说他今天一定把书看完,叫我没事先一边凉快去,等看完了再跟我汇报读后感。我强硬地说,不行,你已经看了大半了,现在有什么感觉就说。肖班想了想,严肃地告诉我,他看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哇,写成这样的都能出书,那他也可以去当作家了,总比律师这行好混多了!
“你去死吧。”
我生气地走出肖班的卧室,可就在转身的一刹那,我忽然察觉到他房里有一丝一异样。路由器放在肖班的卧室里,可他现在没有开电脑,我也没开,可是路由器的灯却是亮着的。我问肖班怎么回事,难道有人偷接网络,他说他在下载一个超大的文件,电脑现在休眠呢,不是没开。
“你别告诉我你在下载黄片,今天吃早餐,有几位大叔就说他电脑里有几十G的黄片。”
“你一个女孩子,张口闭口黄片,给人家听到了,谁还敢娶你。”肖班啧啧地说,
“我是好心提醒你,现在国家扫黄可厉害了,你别被抓就是了。”我打量肖班,说,“现在一些西装革履的人,看起来人模人样,其实暗地里比谁都下流,谁知道你在下载什么。”
“我还需要看那些吗,不如在你屋里装个针孔摄像头好了,看现场直播不更尽兴。”肖班心急火燎地说。
“不许胡说!”我黑着脸,心想这家伙该不会真在我屋里装了那些变态的东西吧。
肖班朝我吐吐舌头,然后又埋首看书,我则扫兴地走出了他的卧室。我对电脑不在行,不知道所谓的电脑休眠是什么意思,总之肖班的电脑主机没有亮。反正路由器不是我的,房子也不是我的,要是有人偷接网线也无须我操心,又不会给我造成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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