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老总无懈可击地攻击,我也对肖班的话将信将疑,难道肖班过几天真会找我要咨询费?小云也在一旁附和,我一下就动摇了,没人陪在我身边就是这样的结果。做艺人的有经纪人打理合同,艺人只管唱歌跳舞,无须操心其他事情。我们作者钱本来就拿得少,自己都快养不活了,哪里请得动经纪人。
正因如此,作者除了写书还得钻研法律,偏偏我钻研了许久还是十窍只通了九窍。老总对我循循善诱,逐渐地我也觉得合同每一条都很合理,心想签了又不会死,那就签了吧。我提起笔刚要气势地大笔一挥,肖班就在这时打了个电话给我。他叫我接电话时走到一边,然后问我合同签没签。我说正要签呢,被你打断了,他将情况了解后对我一顿狂批。
“他们请我吃饭啊,不签的话岂不是不尽人情。”我小声说。
“你脑子进水了,这是鸿门宴,你居然还想着吃饭。再说这顿饭又不是你一个人在吃,八成还是你的叶总自己想吃。总之晚饭他都要吃,肯定不蚀本,所以顺便请你吃。”肖班气哼哼地说。
我回头看了一眼,老总的确狼吞虎咽,丝毫不手下留情。可我刚才都答应了,哪好意思再反悔。肖班说你傻啊,合同条款全是老总定,起码最后的起诉地必须改为南宁。我抱怨地说,谁叫你没跟来,我一被老总和小云说了一通,立场就不坚定了。肖班耐心地说,我就是知道你会败下阵来,所以特地抽时间打个电话问你。
老总和小云在饭桌叫我,我急得想挂电话,肖班嘱咐我一定要厚下脸皮为自己争取权益,不然又要被剥削好几年。在挂断电话前,我问肖班为什么家里不能开门,肖班停顿了一下,说门没反锁,估计是我运气差,所以没把门打开。
“我有那么衰吗?”我狐疑地问。
“如果你签了那合同,那肯定还要衰几年。”肖班提醒道。
我回头看了一眼老总和小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但肖班的话很有道理,我又不是没得选择,干嘛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肖班苦口婆心地教导我,我渐渐地狠下心肠,不再做一棵墙头草。话末,我不忘问肖班出门干嘛,该不会是跟踪张天翔吧。不想肖班忽然很严肃地说,这事千万不能对别人讲,否则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祸从口出,我自然知道这个道理,既然他不让说,我就没继续问。肖班挂断电话以后,我立刻回到桌边,但菜已经快被老总吃光了。小云抱歉地对我笑笑,她的为难我清楚,所以我忍住辘辘饥肠,没有对老总诉苦。
接下来是漫长的合同谈判。老总抹干净油腻的嘴巴,对我软硬兼施,我不禁怀疑我值得他这么做吗。以前讨要稿费,他总会以书卖不出去为借口,找理由克扣稿费。其实,一本书的出版,除了作者一个人写完稿子,余下的事情就无法参与了。诸如发行、印刷、设计、策划、宣传等等,作者根本参与不进来。
书卖不好就拿作者的稿费买单,这跟一栋楼建好后卖不掉,拿工人工资买单的情形是一样的。作者的稿费在出版的经费里毫不起眼,而且不论卖不卖得掉,签下书稿前书商经过讨论才做的决定,他们的错误怎能由作者承担。
我还把合同里的网络连载限制去掉了,我说这种条款会害了作者,也会害了读者。现在很多读者都说,书还没连载完,等连载完了再看。殊不知,一个作者连载的时候,很希望看到有人支持。如果门庭冷清,那不如立刻关门大吉,这也是为什么书坑很多的原因。
这年头MP3横行无忌,非法下载更是如春雨后的瘟疫一样蔓延,做音乐卖CD的人都快跑光了,再这样下去音乐迟早会在地球上灭亡。同理,写书的情况也一样。老总说,你更新完了,看了全本的人谁会再买书。我说,现在一出书肯定就有手打版流传,要买的总会买,不买的强逼也没有用。其实,网络写作环境本是好的,但有些不负责的作者到处挖坑。很多读者因此害怕,不再随意跳坑,因此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就如街上大喊倒闭前的大甩卖,每个人都想等过几天再去买,也许价钱会更低。有些店一开张就喊倒闭大甩卖的口号,大家见怪不怪,不痛不痒。可再等几天,那家店真的消失了,谁都没想到这家真是快倒闭的店。
“那你说怎么办?”老总无奈地问。
我想了想,提了个想法:“要不这样吧,我就多累一点儿,网络和出版各写一个不同的结局,反正书稿前部分都要免费试读,不如卖个人情好了。”
“孙莹说的有道理,现在的书没出版前很多连载都快完了,这条删除吧。”小云帮腔道。
“那好吧。”老总大笔一划,我成功去掉了一条。
就这样,我据理力争,一条条地将合同更改。我欣喜地想,肖班果然有一手,心里话说出口后,人的胆子大了,心情也舒畅了。老总几乎将合同都改了一遍,他直说我是一个麻烦的作者,他这趟跑过来倒贴了不少钱。
我一个劲地说我也老了,不为自己打算不行啊。作者的生活虽然轻松了点,但是交际面很窄,要找老公难如买房。别看我比芙蓉姐姐强一点儿,可我除了大学交过一个男朋友,到现在还是败犬女郎。老总听我诉苦,他马上眼睛闪烁光芒,身后爬起一个太阳,问我是不是想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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