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教授,刚才我好像看见有一个女人,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躺在水底,衣服图案很华丽,一晃,就消失了。”我解释说。
“哦……”教授脸色一正,“是这样啊……”然后一把拉住我,说,“快走。”
“怎么啦,教授?”我有些迷惑,估计老人迷信胆小,赶紧安慰他说,也许我看见的是鱼啊,红鲤鱼。”
“不是鱼,不是,你看见的是桥女,古代一个痴情女子,她的怨气凝聚在水中……就是你刚才问的妓院里,传说一百多年前,有个叫桥女的妓女爱上一个青年,但……当然那男子不能娶她啊,后来,这痴情女子就从这桥上跳到水中自杀了……”
“不会吧,花莲型的荷花吃水那么浅,哪里淹得死人?”
“荷花是战后填土进去才种上的,以前这里水深……据说,若是在残月之夜,如果晚上有男子过桥,桥女就会出现,并把他引到水中溺死,如果有女子过桥,就会强行拉她入水。
“在日本,女子是不能选择别的方式自杀的,只能跳河自杀,所以,这种妖怪被称为比较可怜的妖怪。”老教授叹息着说。
直到黄昏,教授送我回宾馆时,还不忘记提醒我:“有人敲门要先看看猫眼,假如有全身湿漉漉的女子在按你的门铃,千万不可以开门哦。”
我正色应承了老人,心中暗笑。
当天晚上,几个在东京工作的旧同事节我去银座喝酒,一夜狂欢,闹到下半夜才醉醺醺回到酒店,一倒头便沉睡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被一串门铃声惊醒,声音很急促,我懵懵懂懂爬起来,敲着脑袋就去开门,那一瞬间,完全忘记南定教授的交代。
门一开,一阵寒气扑面而来,门外的情景把我吓得目瞪口呆,酒精全然随着魂魄飞向天边。
假如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一月十日,正值隆冬。
寒冷的走道上,站满了女人,准确说,都是一些十七八岁少女,但是,她们脸上全无这个年龄段的青春朝气,一张张脸苍白发青,一张张嘴唇乌黑发白。
更可怕的是,她们一个个衣着单薄,全身上下水淋淋,湿漉漉,白色绸质和服内衣紧贴身体。
我真希望这是一个梦,若是在春梦中,这样青衫薄湿贴体的少女形象,一定能让我兴奋无比。
遗憾的是,这不是梦,的确,不是梦。
我几乎晕厥过去。
中午吃饭时,南教授差点笑得晕倒在地上。
原来,一月十日,是东京举行的一年一度的“耐冻节”,按惯例,少男少女们要在学校组织下,要站在冰冷的水中,向自己和同伴身上泼水。
上野公园不忍池是其中一个活动地点,当日东京的气温大约是7摄氏度。我住的酒店是活动安排给孩子们换衣服的地方,那几个女孩大概是被冻晕了头,按错了我的门铃。
(散客月下 2008-4-8)
飞头蛮
北海道奇遇……我看见飞机窗外有一只人头在飞,头发被狂风拽得笔直,三番两次从机舱外掠过。
从东京到扎幌飞行时间不过一个半小时,但飞机在扎幌上空至少盘旋了四十五分钟。
飞机在札幌上空忽上忽下盘旋,我差点以为世界末日到了。身体因被颠簸而产生失重感,加上头晕耳鸣,把一路过来看风景的美好感觉全部破坏殆尽,窗外不再有白云蓝天,看得见的是妖魔鬼怪肆意张狂的脸,我想我一定出现幻觉了,因为我看见窗外有一只人头在飞,头发被狂风拽得笔直,三番两次从机舱外掠过。
一会儿,大地出现在我头顶,然后与天地一块儿反复交错盘旋了几轮,最后耳畔传来一声巨响,整个身体被重重地震荡了一下,窗外开始出现平行的山峦和房屋,厚实的流云恢复到头顶上空位置……总算安全降落了。
后来才知道那天龙卷风袭击了北海道,还导致多人死亡。
北国冬日,寒气逼人,出得机场,所见之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天空没有漫天雪花,而积雪早已覆盖山林河川、路面屋脊。
一行十七人,目的地是北海道东南部的钏路湿地,下了飞机,又马不停蹄的坐了七个多小时汽车,
钏路湿原,是日本最大的湿地,已被指定为国立公园。这里栖息着正面临灭绝危机的丹顶鹤以及其它数十种鸟类。
汽车穿过草原行进,天空越来越阴沉。到达目的地时,天已经黑透。寒风凛冽,手脚都麻木了。
历经生死劫难,旅途劳顿,其实我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冬天到了,我想看雪……我在海南岛待的时间太长。
旅馆门前有颗大树,树很大,旅馆很小,小旅馆是湿地管理处闲置的库房改造而成的,室内有暖气,不得不佩服日本人,这么偏僻的屋子都能供暖。
四个人一间房,整个房间就是一张床——榻榻米。
我和陈腾春邻铺而卧,陈是我这次在东京认识的一位华裔摄影家,属于难得比较投缘那种朋友。他说北海道有个叫钏路的地方,可以近距离欣赏丹顶鹤在雪地起舞,正好他所在的摄影协会同行包架飞机进湿地创作,就这样,我也跟着来到北国。
同屋另外两日本摄影家,长者宫本岩三是日本颇有名气的艺术家,在摄影、绘画、雕塑领域都很有造诣。五十多岁,双眉如剑,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知道很有涵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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