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气圈潜水装有个基本缺失,就是完全隔离触觉。简单嘛,既然这副装备是硬的,就表示你感觉不到外面的事物,甚至连殭尸把手搁在你身上,也不会有感觉。除非殭尸主动的拖、试着把你往后拉,或是要把你翻倒,要不是牠把脸贴在你面盔外头,你也许不会知道牠在哪。那晚在北海,我们头盔灯的光芒只让问题更严重,光线所及全是殭尸的手和脸,那是唯一一次我觉得恐怖……不是害怕,你懂吧,就只是恐怖,在这茫茫不见四周的海水中,突然有个腐烂的脸贴在我面盔外头。
民间钻油工人怎么也不肯回去工作,我们威胁着要惩处也没用,除非我们(也就是他们的护卫)有更强的武装。已经有太多工人在幽暗中被殭尸伏击而丧命,真难想像那情况:工人穿着干式潜水衣,在近乎漆黑中工作,焊接火炬的光刺痛双眼,身体在严寒中麻痺,又被系统汲出的热水烫伤。猛然间,感觉到某双手或是牙齿在扯咬。工人挣扎呼救,被殭尸扯住的时候想抵抗或游走。海面或许会浮出一些断肢残臂,或许牠们只扯到断裂的升降索。为了因应这种情况,深潜战斗团才会正武成军,我们第一个任务就是保卫潜水员,让油源能够顺利开采。后来任务扩大到肃清滩头堡和清理港口。
什么是肃清滩头堡?
基本上就是协助海军陆战队登陆。根据我们在百慕达首次两栖登陆的经验,从水里上岸的殭尸总会攻击滩头堡,我们必须在岸边的水下围起边界,用半圆形的网子围起预定登陆区,这道网必须够深才不会妨碍船舰通行,但又必须够高才能挡住殭尸。
我们就从这里开始参与,在登陆前两个礼拜,军舰先停在离岸数哩之外,狂催他们的主动声纳,主要是想引出岸上的殭尸。
可是声纳不也会叫唤出深水里的殭尸?
长宫跟我们说那是「可接受的风险」。我想他们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才要采气圈潜水级的战斗,那对金属网装潜水员来说太危险了。你晓得有成群的殭尸聚在发射声纳的船下,一旦安静下来,你就会是水中最明显的目标。肃清的结果竟然非常理想,袭击次数绝对是目前最低的,网子架好之后,陆战队成功登陆的机率几乎是百分之百。只需要基本的兵力持续警戒,也许偶尔要狙击几只想爬过网的殭尸。这种行动不需要我们出马,成功登陆三次之后,他们又开始用金属网装潜水员。
那清理港口呢?
就不容易了。这是战争的最后阶段,不但要开启滩头堡,还得重启深水港,这样必须整合各方的力量:金属网装潜水员、气圈潜水装备单位,甚至是只带氧气筒和渔枪的民间志工都会登场。我协助清理过查理斯敦、诺福克和诡异的波士顿,还有英雄市,简直是最大的水底恶梦。我知道步兵老爱抱怨肃清城市的任务,可是你想,如果一座城市泡在水里,还充满了沈船、汽车、飞机和各种你能想像的残骸,会是什么光景?撤离的时候,许多货柜轮想多腾些空间出来,就把货柜倒进海里,有沙发、小烤箱、一座座衣服堆成的山,还有一踩到就会嘎吱碎裂的电浆电视,我老把它想像成骨头。我还幻想每台洗衣机和烘衣机后面躲着殭尸,牠们爬过一堆堆被砸烂的冷气。有时只是我的想像,但有时……最糟的是……最糟的是清理沈船。港口常有沈船,有时就沈没在出港处,例如那艘被改装成难民船的大型驳船「法兰克?凯伯号」。把她打捞上来之前,我们先搜过每个舱室,那是我唯一一次觉得潜水装甲笨重又累赘,我经常通过走道时撞到头,真是件苦差事。很多舱门都被残骸卡死,我们不时劈穿舱门,或从甲板和舱壁上劈出通道。有时甲板因受损或侵蚀而失去支撑。我在「法兰克?凯伯号」的引擎室上方劈开舱门,脚下的甲板就忽然坍塌。我还来不及游定,还来下及思考……有几百只就在引擎室里,我被团团围住,淹没在四肢和大肉块之中。如果我有一个挥之下去的梦魇,我不是说我有,因为我没有;但假使我有,我会立刻回到当场,只是这一次,我是完全赤裸的……
(我很讶异我们这么快就到达海底,那里看起来像是沙漠中的废弃荒地,在终年黑暗的背景下闪着白光。我看到珊瑚的残株,是被殭尸践踏破坏的。)
牠们来了。 「
(我抬头看着尸群,大约六十只,从荒芜的海底沙漠走出来。)
这就对了。
(裘伊将深潜机开到牠们上方,殭尸伸手要抓我们的探照灯,睁大双眼,嘴巴张开,我看到微弱的红色雷射光束定住第一个目标,一秒钟后,一枚小飞镖发射透入牠的胸口。)
一只……
(他将雷射光对准第二个目标。)
两只……
(他栘向尸群,给每只钉上一枚不会致命的飞镖。)
要是不能一击毙命,我还真该去死!我的意思是,我知道这整件事是为了要研究牠们的动作,建立一个早期预警通报网。我知道,如果我们有资源,就会把牠们全数清除,只下过……
(他射向第六只,就像前面五只,这只胸口的小洞非常明显。)
牠们怎么办到的?牠们怎么还能在附近徘徊?盐水是全世界最具侵蚀力的东西,早在牠们陆上的同类灭亡之前,这些海彊早应该已经泡烂了。牠们的衣服早已烂光,包括布和皮革那类有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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