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白吸吸鼻子,笑得比哭还难看,“那他们呢,没事吧?”
我下意识去碰挎包,结果空空如也,只好先点头安慰肖呆子,“看见那家伙脚踝锁着铜球没?那家伙是有人养着,现在没什么动作是幕后那人在思量……”
“没有更多的英灵了,不然不需要思量目标在哪里,直接兵分两路剿灭我们就行,不是吗?”肖白笃定道,从口兜里拉出一个竹牌,慌慌张张塞给我。
这一幕戳中幕后人的死穴。
“来战!”战将大吼一声,气震霄汉,山石俱碎。吼完,那将双目瞪圆,拖着铜球奔袭而来,千斤的东西拴在脚上轻如无物,瞬间便到眼前。
“看锤!”铁锤挟风而来,一时竟有万钧之威,生生摄住猎物,惊恐狂潮般上涌,那一瞬间竟移不动脚步躲避。
被打中了大概会像棒球一样飞出去吧,我有点无所谓地想。然后,一支羽箭携着清响擦过我脸颊,雪白尾羽慢动作似的在空气中旋出微澜,下刻带倒刺的箭簇钻入战将咽喉。嗵!血溅三尺,满地猩红,羽箭没入山石,战将钉在上面,额角青筋暴起,喉头豁开,暴喝窒息在喉管里,空余战将的震怒和嘶咽。
鸣镝声散,云开见月,海面不知何时起了雾,古老的战舰静静泊在雾色中,清浅月华落在上头,船身密集的术阵流光潋滟,映出高数十丈,长数百丈,承载数千人的气魄。战舰六层甲板,箭阵前的青铠将手持长弓,羽箭已发。不知为何,脑子里忽然蹦出一句话,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水面震动,有什么东西要上来了。
“阿,阿布,那,那……”肖白结巴了。
“啊,你没看错。”我捂住脸颊,刚刚,被羽箭的气流割伤了。
猩红的眼珠瞪视敌阵,心腔内燃烧着铁与火,利齿交错不时溢出火炎,长着鳞片的巨爪扒在山壁上,带刺的铁尾一卷便是巨浪涡旋。其实嘛,巴家小子说得不对,说是楼船的话只对了一半,没见过谁家的楼船舰贴了生长铁刺的钢板,建在会浮水的铁制海怪背上的。
“别呆了,快点闪啊!”我拉着肖白狂奔起来,先是鸣镝试射,现在是调整射角,接下来就是三番箭阵齐射,箭如雨下,万箭穿心扎成刺猬什么根本不想试一试啊喂!
慌不择路的时候越过高墙铁丝网是件挺容易的事情。高墙之内,正好是射程之外。听墙外咚咚如擂鼓的落箭声,我猜外头的花岗岩外墙大概坑坑洼洼了。
“这是哪?”我摊开手,上边爬铁丝网弄出来的伤口长在愈合,痒痒的,“你没事吧。”
“阿阿布,我们,我们在归氏疗养院。”惊魂未定的肖白依旧结巴,坐在草丛里哆哆嗦嗦扯衣服擦自己的伤口,“没没事。”
“没什么,有人比我们更惨。”我扶起肖白,随便找了长椅躺着,疗养院里亮着园艺灯,四周不算昏暗,“那个养英灵的家伙,估计非死即伤……”
见肖白不忍,我没说到最后,只念出志异册里关于云鲸的记载,“穹有鲸,动即为风,止即为雷,呼气成轮,落影成幕,其开阖百载,张歙百载,人不知其岁。”
“想看看么,这样的生物。”
“够了。”
“什么?”
“能看一眼,已经够了,”肖白抬脚踢出块碎石头,石头跳进喷水池隐没在水中,再也找不着,“我爸说我很笨,这辈子大概只能看着一个目标,没缘分的东西给我也求不来。
“小子,不求,怎么知道没缘分?”
苍老嘶哑的声音兀然响起,结结实实吓了我一跳。也许其中有自己做贼心虚的缘故在里面,但是也没听到那人任何靠近的声响。轮椅上的老人形容枯槁,犹若披着干皮的瘦骨,头上戴棉线帽子,膝上覆着一条厚毛毯,让人无端觉得下边只有空荡荡的腿骨。
老人咳起来,起伏的胸腔像个陈年的漏风风箱,“咳咳咳,你都这么大了,爸爸的话可以不听一些的。”
“可是,我爸一直是对的。”肖白毫无私闯的自觉,一本正经回话。
“没有什么是永远对的,人是这样,”老人眼里化不开的阴鸷浓重几分,“神也是。你看,你说的云鲸就是个小东西,以前我就见过,吹出风暴折断我的船,被我刺了一剑才没弄沉我的船。小子,没什么是人追不到的,只是你不敢追罢了。”
“可是,如若人什么事都可以追,追了就一定得到,那还是人吗?人是要有缺憾才完整的吧。”我拍了拍肖白,打断他发呆的行为。
闭上眼前老人一直在看着我失神,好久,才缓缓道,“阿荣,推爷爷回去。”轮椅后探出个小女孩,四五岁的样子,乖巧恭谨地答声,诺。
我不想吐槽这对古怪的爷孙,这么晚小孩子不碎觉来推比她还高的轮椅什么的,老先生这么晚不碎觉出来和闯入者谈天什么的,在肖白惊天一言之后这些都没有意思。
“你说那是谁?”
“归有一,”肖白面不改色,“还有归家势头最劲的继承人,归荣。”PS:今天考四级真是个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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