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姐,你吓到我了。部活没见你。”我压低了声音,“我们宣传组组长是谁啊?”
“你诗姐我,如何?”曹诗挑衅似地一笑,花枝乱颤。她今日化了浓妆,掉粉。
“没。”我转身贴假山蹲下,见到传说中的三人组,“正组级没去几个,邱娴有点伤心,你们啊!”
“那孩子无时无刻不伤春悲秋,别介意。那人是西警司的副长协理。”
我忽而感叹这位强悍的情报能力,只见她一字一字地说,宛如吐珠,“于昭乐,二十三岁,未婚,血型不详,身高175厘米,出身不详,但有传闻为世家,能力优秀,多次破获乙级大案,从警三年累迁副长协理,但三月前调至胥川尚无建树……他不会被排挤吧,那可不能走太近。”
“不祥的男人,还不如俺猛哩!”黄军满脸的横肉都颤起来,活似沙皮狗在咆哮。
“是‘不详尽’,哎,他过来了,闪!”曹诗敏捷地拎起裙子,黄军利落地扛起呆子肖白,唰唰几个闪身消失在视线里,一看就是专业偷窥的。
“小布布,跑慢一点,姐追不上啊!”
很久以前,教室里,老师说,大约百年前,胥川学风烂得一塌糊涂,为了整治风纪,胥川学政以军中值星官申明纪律为意,成立值星部镇压歪风,而对于费心管治的值星生,给予优先考虑进入镇公会任职的福利。百年来,为了保持部门的优秀性,每年举行一次训练营,今年你们一定要拿努力第一啊。
现在,扎个冲天辫的罗泊老师(外号萝卜头)拈粉笔一笑,宛如佛陀拈花,然后说,“同学们,虽然你们是重点班,但不能因为重一点就沉在下面,变成最后一名啊,至少来个倒数第二,让老师脸上有光呀……我打!”小小的粉笔头掠过一个个脑壳精准地落在某位瞌睡虫的头上,一声闷响。
只是某人纹丝不动,众人皆惊。
萝卜头老脸通红,勉强清清嗓子撑住场面,又拈一颗粉笔,假装笔气急败坏地瞄准朱贝贝油光滑亮的脑壳,做做样子,欣赏郑小漆奋力推朱贝贝的模样。
“萝卜头!”郑小漆突兀地大喊,彻底激怒萝卜头,但下一句却生生让他红脸刷绿!
“阿贝昏倒了!”郑小漆奋力把朱贝贝翻过来。只见他双眼翻白,白沫满襟,吓得全班倒吸一口冷气,下一秒齐声尖叫。
一声利响划破农都上空。
教室门轰然倒坍,激起尘埃无数,众人捂嘴沉寂,生怕得罪眼前凶神。林岚满意地收回穿红靴子的脚,双眼微眯,“愣着啊?”像一把利刃划过镜面那般,教室里的空气沸腾起来,课桌迅速地移开,清理出一条通道,六个男生就把朱贝贝抬将出去。
郑小漆嘴张开又合上,看着远去的人竟无一句话,半晌,匆匆收拾了书包追了上去。
林岚登上三尺讲台,无视郑小漆的离去,平日冷如冰霜的脸庞浮上一丝浅笑,精致的樱唇轻启,如吐寒玉,“封口,懂么?”
不同于极度繁荣的东镇区,至今仍像城乡结合部的西镇区仅有几个小诊所,因此找朱贝贝很简单,跟脸色至今惨白的体育老师一起去珀畴的西镇区镇卫生所就可以了。
“大家都没有怪我的意思,但我确实拿粉笔扔了那孩子,呜呜呜……我太坏了……”罗泊对着抢救室垂泪,涕泗横流,“我不该那么大力的。”
不,您太高估自己了,大家都不认为你有这个能力,上至校长下至校犬都不约而同地排除你,还有,您对着门,对着垃圾桶哭呗,别扯着我的袖子擦喂!
“校董和学政会不会盯上我啊,老师是无辜的,呜呜呜……”
过道人群里闪出三抹粉红色的人影来,是春丰红袖章昂首走过。
“呦,那不是被炒的娘娘腔么?”烫发的女生咯咯地笑起来,“还抱着个人,真娘,不愧是平民学校的垃圾。”
“大小姐英明!”两个染发的鸡冠头俯首附和。
“嘁,本小姐还要去看宝哥,走~~”女生扭起水蛇腰远去。
罗泊忽然安静了,放开袖子,跑到墙角默默饮泣。
“不妙啊。”我盯着不知何时暗下的急救灯,开始烦恼,这次又进入哪个“域”了。
“不妙什么呐,同学。”于昭乐的声音出现了。
“你一出现就不妙,于先生。”我回头看萝卜头,果不其然地墙角空荡荡的,走廊也没有一丝人气,静得可怕。
“别这样嘛,同学,”于昭乐笑得像只老狐狸,自来熟地坐在我旁边,“请你吃饭。告诉我吧,源头在哪里,我去洗笔池看过,什么也没有。”
“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打掉那只不知何时搭上肩的手,“和你不熟。”
墙角又传来罗泊的嘤嘤哭泣,红灯还在亮着,走廊里又有人来人往。
罗泊说,朱贝贝陷入深度昏迷。
院方遗憾地宣布,他们已经尽力了,过不过得了今夜看病人了。
我无力地表示,我不认识这些人。
念经的和尚,画符的道士,搓米的神婆,洒水的神父,跳舞的巫女,五花八门无所不有,走廊里一片乌烟瘴气,吵闹不堪,奇怪的是暴怒的护士长迟迟没有出现,空余几个实习生医生远远地拍手看热闹。
52书库推荐浏览: 獴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