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理由杀他。”蓝兰皱眉,“你不信?”
“信,我只是在早上被损友贱卖给他的工作单位有点郁闷罢了。智商还是正常的。”我晃晃橘子,掐了一下想剥开。
“你不觉得眼熟?”蓝兰冷不丁开口,不满得很。
“不会吧,大小姐你随身带着?!”我不知道跟说什么了,塾师没告诉过她碰见来路不明的东西最好扔掉么?
“嗯,”蓝兰朝我伸出手,“还我,你让秋若难受了。”
“名字都取好了,不要告诉我你……”我把从自己梦中跑出来的橘子还给蓝兰,不过如果是役灵的话,橘子,南山,我大概知道它的来头了,“那个神官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蓝兰接过橘子,将它捧在手心里,温柔得快要滴出水来,看得我一脸惊悚,“有种很温暖的感觉。”
“你知道的,不然你早该冲我大喊大叫了,你心虚,对吗?”我客串了一把猜心妙手,同时从脑子里翻出一些禁忌书目,将生涩的密文翻译一些,“囊术,饲道的一种。囊者,中空。现在术士借一些本为中空之物养灵,如竹节,称为囊术。而古代术士更加高明,他们用是一些内部应为实体却出现中空的东西,如石料中的空洞,传说是山的精灵住在里面而导致中空。这种类型的役灵强大者可以直接操控五行气脉。”
“其中,眠菱虫就是此类。”我扯扯嘴角,想来个微笑,但估计笑得恶心,因为蓝兰就像被噎住,“嗯,运气爆棚了,神话时代的东西就在你手上。我想想,怎么说来着?‘居南山之橘,橘赤而红,腹内中空有茧,剖而可得’,‘性温和仁善,忠直不二,喜人气,能人语者好言,或为人招福,愈疾添寿,食之长生’。”
漫长的岁月里等待一个正确的人,然后定下契约,与主人生死与共,只换来短短的会有被吃危险的数十载时光,然后死去,忠诚到搞笑的种族。[……]
“好吧,重点说一下‘喜人气’三个字,”我深吸一口气,“不是喜欢人多热闹,而是指人的‘气’,精魂!主人用人命献祭,数量不行的话,质量顶上,反正只要精魂够它就能出世。神宫三把手,想必不会太烂,已经有神识了吧,那个东西让你做什么了。”
“你怀疑我杀人?”
“没有,只是后悔,没往‘不可能’那边想。”我摇摇头,遏制脑子里千百个乱窜的猜测,“你大概……只是捡了个便宜。没事,好好呆着,我就是来看看你有没有受虐待什么的。”
“结契,该怎么做?”
“自虐是不可取的……”我盯着她那双倔强的眸子,跟谈到丽姬的莫小言一个样,也像小时候被大孩子欺负却不哭的疯丫头林岚,真是,一个两个的都折磨人,“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但是不行,局势没有明朗前,它只是个证明你有杀人动机的累赘。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随时因此成为弃子。”
“我现在大约知道了,丽姬对小言的意义。”蓝兰给我一个微笑,真挚得差点晃瞎我的合金钛狗眼,“世间就是有那么一个‘人’,完完全全因为你而存在,这时候,你是有责任的。”
“你就装吧,会吐槽你也成不了圣母,骗谁啊。你只是‘想要’罢了。”
“你说不说?”蓝兰的脸瞬间冷下来,变回冷傲的小公主。
“听着,你只是个小孩,有很多事大人可以处理……”
“你不比我大多少,我有自己的意志,我可以做自己的主,有良老师。”蓝兰睁大眼睛,居然有一种孩子的坚定与执拗,她说,“我知道我会面对什么,可于我只是磨难,而对于秋若,却是等了千年的机会。她与我有活命之恩,于是,我给了她一个百年之诺。现在,我拥有的只有理想和诺言了。”
“你不是圣人,我不是好人。”我朝蓝兰摊开手,“拿过来。”[真过分啊]
“我坚持。”
我沉默了,因为台词说完,死小孩还是油盐不进,一副欠抽模样,怎么办啊,伤脑筋啊。[我羡慕那条虫子。]闭嘴,现在事情很大条,歇菜的不是路人甲,蓝兰陷里边的话,有心人会牵扯到青宗的喂。[啧,青宗有那么弱吗?]
“我可以告诉你,我看到什么,一字不漏。”蓝兰打破僵持,抛出一个诱饵。
“很好,很好啊你,终于知道我最关心什么……”我咬着牙道,罢了,罢了,正主儿不在意,我凭什么操这份闲心,“结契的仪式,你知道吗?”
蓝兰很天真地摇头,“滴血?”
“这是最后一步,如果‘你的’秋若不嫌你简单粗暴。”我忍不住露出个鄙夷的表情,“条件简陋,可至少吟诵经文,青经六卷三章的第七节,嘁,好像不知不觉做了教士的事……算了,帮你翻译,听着。年轻的牧羊人与酒鬼打赌,去驯服一头矜牛,呃,还记得我跟你讲过吗,矜牛不好活捉,因为它们太高傲,不会向人低头,于是牧羊人设法弄来一头早产被弃的牛犊,披上羊皮,混在羊群里,日日用绳子牵着走,细心照料。到了约定之日,牧羊人牵着矜牛赴约。矜牛不再暴躁,温顺如羊,在牧羊人手中吃草,发出咩咩的叫声。酒鬼不服输,推倒牧羊人,用红布罩他的头,解开牛绳,矜牛被激怒了,以角触酒鬼。原来,牛从没忘记它是牛。牧羊人绑住牛的,不是一根绳子,而是他的恩情与怜爱。”
52书库推荐浏览: 獴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