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回来就好。”
湘晴用手指微微地触碰着眼眶,看到妻子显露出哭泣的模样,昭正的脸上浮现出心疼的表情。
“你怎么哭了呢?”
“没有,只是眼里进了一粒沙子。”
湘晴掩饰地转过身去,迅速地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就在这时,围在昭正和湘晴四周的蓝色光圈又开始飞舞了,一阵风吹过,昭正觉得自己的双脚似乎离开了地面,全身犹如悬浮在空中一般。
“要往上看,不要往下看!”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昭正耳畔,昭正想要知道是谁在讲话,却发现自己怎么努力也转动不了脖子,而此时周围的一切,包括妻子湘晴和那个蓝色光圈在内,都僵硬的定在了原地。
“你现在只需要读书,家里的事情不是你应该管的!”
熟悉的声音又一次出现了,昭正仔细地听着,他想起来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自己!
“我在这个事业当中要背负有多重的压力,你不可能会懂的,你在家里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不用你管,喝醉了我也可以自己回去。”
“结婚前爱她,结婚后也爱她,只是现在突然觉得,她好像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这些真的都出自于自己的嘴巴?昭正听着这些话语,顿时觉得惊恐万分,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说出这些话语时候的样子。
“你说你想离婚?离婚干嘛呢?是为了我的财产吧?”
“这么晚还不睡?喂,跟你说话听不到吗?怎么,在外面受气,回家还得看见你个死样子?”
最后一句话,声音异常的大,话里面的用词也特别刺耳,昭正闭上了眼睛,在脑海里回想着可能与这些话语相关的事情——那天,女儿生日,昭正却忘记了,跑去酒吧里喝酒到深夜。等他带着一身酒气回到家里的时候,女儿已经睡下了,可是妻子湘晴却还坐在客厅里等待着自己。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个生日蛋糕,蛋糕上插着十几根没有点着过的痕迹的蜡烛,很明显,湘晴和女儿打算等到自己之后一起吃这块生日蛋糕。
“怎么还不睡?”
这是当时昭正进门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喂,跟你说话听不到吗?”
似乎是因为酒醉的缘故,没有听到妻子回话的昭正不由地生起气来。
“怎么了这是?在外面受气也就算了,回到家里却还得看见你那个死样子?”
昭正早已经淡忘了自己在喝醉的时候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可是这一次,他却实实在在地回想了起来。“啪”的一声,昭正关上了身后的房门,他怒视着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的妻子,可是妻子对此却依旧没有丝毫的反应。昭正走到沙发跟前,把自己的外套摔在了地上,接下来的场景让现在的昭正无法相信——他在没有任何缘由的情况之下竟然扇了妻子一巴掌!妻子没有哭泣,一直捂着脸,依旧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昭正走到卧房里,脱掉了自己的衣服,然后迅速地钻进了柔软的被窝里,沉沉的睡着了。睡着之后的事情,昭正自然是不会记得的,不过在深夜的时候,他醒来了一次,翻转身子的时候,碰触到了睡在自己身旁的妻子湘晴,当时的他发觉妻子的体温有些异常。当他起身查看的时候,看到妻子伸在枕头上的手臂周围全都是血。可是面对着这样的情景,昭正没有丝毫的惊恐,也没有打电话叫救护车,他只是漠然地坐在那里,看着鲜血不停地从妻子的手腕处流出,直到妻子的身体不再跟随着呼吸而起起伏伏了。是我!是我看着妻子死去的!因为震惊,现在的昭正瞪大了双眼,他终于清清楚楚的记起了妻子自杀的那个夜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在妻子还有可能被救的时间里,昭正选择了冷漠的旁观,虽然当时他的脑袋木木然的,可是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决定,和用来麻醉心灵的酒精没有丝毫的关系。
“你记起来了吗?”
依偎在昭正身旁的湘晴突然间开口说话了。
“记……记起来”
或许是出于愧疚,昭正说话的时候没有直视妻子的眼睛,可是他透过自己的余光发现,妻子湘晴此时正在牢牢地盯着自己。
“你曾说过,青原森林是你认为最美的地方,因为你在这里第一次亲到了你最心爱的人。”
听到湘晴的话,昭正疑惑了起来,自己曾说过青原森林是最美的地方这句话?哦,是的,自己之前是来过青原森林,不过不是那次去远望镇的出诊,而是十几年前的学生时代,青原森林被作为第一次和湘晴约会的地方,昭正来到了这里。虽然那个时候,青原森林已经因为自杀人数的关系很少有人踏足了,可是自己和湘晴却并不介意,依然像小时候那样子,经常的到森林里来,一玩就玩到晚上,直到天都黑了才愿意回家。
“可是现在呢?你还认为这里是最美的地方吗?”
湘晴的话语打断了昭正的回忆,他转过身去似乎想要解释些什么,可是当他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妻子的时候,却失去了解释的勇气,这时的湘晴苍白的像是一具尸体!围在四周的蓝色光圈突然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灰黑色的冥火,而在它们出现的那一刹那,昭正发觉包括自己在内的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灰黑色。冥火不断地朝昭正靠近,昭正的双臂感受到了明显的灼痛感。可是,就在自己的全身将要被火焰燃着的时候,昭正面前的一切突然间又都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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