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爷爷的话,我的脑海里顿时臆想出姥爹超越时空和瑰道士交手的画面。
我想,瑰道士怎么也算不到那个不插手女色鬼的马师傅还有一个出色的父亲,而那个父亲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插手了这件事。
女色鬼也万万没有想到,瑰道士居然会叫一个单身男人来主动引诱她。
瑰道士被夭夭家的黄狗吓出来后,交代选婆要如此如此,这般这般。选婆碍于瑰道士帮过他一次,那白蛇现在还浸在酒里呢,他不好意思拒绝瑰道士。瑰道士再三保证选婆的安全,选婆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答应帮瑰道士一次。再说了,选婆一个大龄男青年,却没有碰过女人一根指头,如今听说女色鬼怎么怎么漂亮,哪能不心痒痒?既然瑰道士保证他的安全,不妨一试。
※※※
窗外的雨停了。
他的故事也暂时告了一个段落。
我们各自散去。
诗经奥秘
【69.】
滴答,滴答,滴答。
三个指针合在一起的时候,湖南同学说话了:“在术数界最受尊崇的是《周易》,在文学界最受尊崇的自然是《诗经》。接下来我要讲的故事,跟《诗经》有莫大关系……”
※※※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明月当空。选婆一个人在文天村前的大道上来来回回行走,似乎在找什么丢失了的东西,又似乎在等待某人。
选婆事后跟我说,不知是心理原因还是天气真那样,那晚的月光像雪花一样冷,透着看得见的寒气。他不禁哆嗦着身子,口里却还吟着一首诗: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林有朴樕,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话说这首诗,却有很长远的来源。此诗名叫《召南·野有死麕》,出自3000年前的《诗经》。
选婆跟我提起这首诗的时候已经忘记了部分,后来结结巴巴总算回想起来了。他说他自己也不明白这首诗的意义,是瑰道士要他这样背诵的。我在听选婆讲起这首诗时还不知道它的名字是叫《召南·野有死麕》,更不知道这首诗出自3000年前的《诗经》。那时浅薄的我以为这只是一首普普通通的不押韵不对称无美感的诗罢了。
在这件事情过去好几年了,我才在别的介绍《诗经》的书上看到这首诗,有人说它是爱情诗,有人却说这是一首偷情诗。我看了后者的解释后也是惊讶不已,难道我们号称“诗三百,思无邪”的《诗经》居然也有这样的“淫诗”?
不过,那本说《召南·野有死麕》是偷情诗的书有独到的见解。如果按照那种思维来看这首诗,确实也是。
那本记不住名字的书上是这样解释这首诗的:一个小伙子在打猎的时候,看中一个美丽的姑娘,他就将自己猎到的獐子用茅草包好放在空地上,等着姑娘走过去察看。这女孩果然不负所望地走了过去!啧啧,从古到今哪有女人不贪心!
他一看时机成熟,就从角落里“吧嗒”一声跳出来——呔!手下留情!这是我的东西!
可想而知,被人发现自己贪小便宜的女孩会不好意思。这时候,他会很大方地表示:送你一只獐子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啦,像我们这种高手那基本是手到擒来,不会落空的!
姑娘可能很含蓄地期待着小伙子把獐子送给他,这男生想了想,虽说追女要下本钱,可是万一给了她,跑了以后约不到咋整?还是欲擒故纵一下吧,先不给她。趁机多约她一次。
于是他又约了她,下次吧,还在这里见面,我打一只鹿给你,鹿肉可比獐子肉香多了。
女孩答应了,于是有了第二次的约会,想来这男生打猎手段高是一个方面,另外可能长得也还过得去,起码挺合女孩的眼缘。这个长相我们是一定要提出来说的,设想一下要是长成卡西莫多那样的,即使是打了一车獐子,人家姑娘也不一定敢要吧,别提下次约会了。
中间两人感情如何发展,我们就不一一细述了,关键是两个人进展神速,林间的幽会已经不满足了,最后一章是小伙子开始毛手毛脚,女的半推半就,想得还细:你别把声音搞太大,别惊动了我家的狗。
看出来了吧,这已经不是在林间,林间是不会有狗的,有狗也管不到两人幽会啊,显然这是渐渐深入腹地了,可能就在姑娘家不远的隐蔽地方。
我们心领神会,掩嘴偷笑——偷情这事,如果干得好,就叫幽会,干得不好,就叫通奸。
话扯远了,还是回到正题上来。
我问选婆,为什么要吟诵这首诗。选婆却说瑰道士没有告诉他,瑰道士只说他这样吩咐自有他的意思,选婆照办就是了。
选婆还说,那晚的月亮特别圆,还能看到月中的桂树。
正当他一边心不在焉地吟诵《召南·野有死麕》,一边抬头细数桂树的枝叶时,路的前方来了一个屁股扭得非常活的美丽女子,发如乌云,肤如凝脂。特别是她那双如萤火虫一样熠熠生辉的眼睛,在瞥到他的瞬间,他就完全惊呆了。选婆说原来只看见书上形容女人美丽时用“惊为天人”四个字,那一刻他深深体会到了这四个字的贴切。
那一刻,他将对面的美女误认为是从长着桂树的月亮上掉下来的嫦娥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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