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间,一捏口诀,一阵罡风四起,那院子里劲草纷纷四歪,在琴条凳上的锅碗瓢盆,都咯咯哒哒得如长了的腿般哆嗦起来,那沿着院子摆放的一口大水缸上一溜圈的小水珠都滴溜溜得往外跑出来,最让人心撼的是天井中间的那口小水井底下似乎隆隆作响,细听之下竟还有龙吟之声,仿佛有千军万马之辈要从底下呼啸而来。洛晓被罡风吹得迷糊了眼睛,双手死死抓住门闩,暮紧闭着双眼,心中默念清心咒,硬生生得护住了自己身体周围三寸见方的地方归于结界所在。
那货郎也着实吃惊不小,暗暗打量着这耄耋老人尽然有如此深厚的道术功力,心想若是僵持硬拼,搞不好两败俱伤,便咬咬牙,在迷风中暴突双眼,青筋狰狞,双手一合十,那货郎鼓“噗”得从他怀中飞出,迎着迷风在空中哗啦啦的一转,咚得落在地上,却神奇般得没有跌倒,笔直得竖在地上。姑婆瞬间收起口诀,那满院的响声忽得都没了动静,那碗筷规规矩矩得搁在条桌上,水缸里的水纹丝不动,那口小水井安静得如同沉寂了百年的原木,毫无生机。
洛晓被一下子的安静打击得有点回不过神来,他细微得睁开眼,偷偷看了看天井里的情况,众人都已经卸了法术,姑婆陪着暮,对面站着货郎,三个人安安静静得盯着地上竖起的货郎鼓,不做声响。那货郎咬牙切齿到:“晚辈不愿意和前辈斗法,并非是技不如人,只是怕万一有个闪失,愧对祖训,今日虽然魅眼我是志在必得,但是既灵物,想必也看个人造化,也罢,也罢,现在就将选择交还给它本身,若是它跟我走,我势必想方设法完成它的修为,涅槃得道不旺它存活千年;但若它选择还是跟着女娃子,那是我和它福分太薄,有缘无分。不过它注定即使再一个千年,也只落得个靠**血而存的寄生虫,且寄主也终将被其祸害。好了,让它自己选择吧。”
姑婆的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和不忍,她深知暮已经习惯和魅眼生活,但是她的选择究竟是对是错呢?她今天执着得帮助了暮,对暮将来的一生究竟是对还是错呢?只见那货郎鼓在地上呼啦啦得转了起来,转得众人屏住了呼吸,一阵哗啦啦的鼓珠哒哒作响后安静了下来,鼓身也停止了转动,正当众人不知所措之时,那鼓却突然从地面弹起,蹦起一丈高,在空中停滞了几秒钟之后,嗖得一下直直奔着暮的怀中飞去。暮内心一阵激动,一把将其按住,执着鼓柄慢慢转过鼓身,只见那鼓面上隐约可见指甲划痕状眼影,微微泛红,随呼吸若影若现,随即在鼓身中发出一声咕咚声,然后慢慢隐声,隐形,继而无了声息。眼见魅眼臣服于暮,姑婆和洛晓提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那货郎变了脸色,夹杂着懊悔和无奈,长长叹了一口气,羞恼到:“一切都是定数,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了,女娃子,这个货郎鼓也是我师父的遗物,道行也不欠。也算是有缘,既然我毁了你的玉坠,现在将鼓送给你罢了,一来作赔,二来也给魅眼得个容身处,这样它没有寄身在你的肉身上,自然对你的精血吸耗的损害小些,至于将来,一切终有命数,看你自己的造化了。”说罢恋恋不舍得又看了暮手中的货郎鼓一眼,黯然转身准备离开天井院子。
暮有点手足无措,便打算强撑着起身,却被姑婆用手按住,宽慰得拍了拍肩膀。还未等姑婆开口说话,洛晓一个箭步冲上去拉着货郎的袖子,将他拉到院子外的门边,小声说到:“大叔,哼,如果你想走,那也得先告诉我,你是怎么凭借着这个找到我们的呢?”说罢,慢吞吞得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百思不得其解得放在货郎面前。
☆、魅眼传说之冬日的萤火虫
洛晓摊开手掌,掌心中赫然出现一个银质的发夹,上面纂着细细的曼纹,雅致,端庄,小巧却不失特色。货郎嘿嘿一笑,从袖口中拿出一个手掌大的罗盘,接过洛晓的发夹按在没有指针的盘面上装入,突然那发夹滴溜溜逆时针转了几圈,骤然在正北坎子方位停了下来。洛晓探头一看,那发夹的尖端直直指着暮的身影,伸手推着将罗盘换了几个方向,若干圈转下来,那发夹始终对着暮的方位,他恍然大悟道:“原来这不仅仅是个发夹,是罗盘的指针,可为什么它会跟着小暮呢?”
货郎哈哈大笑道:“年轻人,我故意将这特制的指针放入你挑选的小物件里,那是你和这女孩子待久了,身上自然多少带有那魅眼的隐隐邪气,只是一般人看不出来。我非一般人,早看出绕在你肩头的一丝氲氤,只要你挑了它做礼物,这个有智慧的玄空盘,通过内盘和指针遥相指引,它自然能找到这“发夹”被你带到哪里,不信你看,”货郎按了暗格,那发夹状的指针弹起,他将它摘下,隔着门对着暮的方位,轻轻放在台阶上,用袖子拂了拂罗盘盘面,嘴里默默念了些词,瞬间内盘中的二十四方位壬子癸、丑艮寅、甲卯乙、辰巽巳、丙午丁等字格,如走马灯般轮番亮起,最终只剩壬子癸一个山位的字亮着,刚好与指针所在台阶的正北坎子方位重合。
洛晓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心里愤愤然得很,心想我就只想在这货郎摊上找个小物件,送给小暮当礼物,一不小心就被这货郎下了套,这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所以这货郎几次想离开,都被洛晓扯着袖子,不是被纠缠着问东问西,就是被洛晓给夺走了罗盘,在姑婆屋门口两个人扯来扯去,一个是巴不得急匆匆离开,一个是死活找茬气呼呼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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