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奇谈_汐飞【完结】(1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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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六集 怪邻居 [本章字数:5400 最新更新时间:2013-03-21 19:01: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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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某一家死过人,而且不是正常死亡的,那么当你 经过它家房门时,即便那扇门是关着的,你也会觉得颇不 自在,是这样吧? 那么你也就能够理解我每天出门时的感受了,我“咣 啷”一开防盗门,通常都会埋着头匆匆走下楼梯,尽量不去 看对面那道墨绿色的铁门。因为我感觉它不吉利。 那道门的里面,住着我的邻居,他家里曾经死过一个 人,我不光知道他死,我还看到了他的脑浆子,你想想就 知道有多?人了。 都过去五年了,但那个男人死后的模样不时就在我梦 里客串一下,他缓慢地扭过头,鲜红的是血,洁白的是脑 浆,在他的头脸上模糊一团,他嘴里还呜呜咽咽不知在嘟 囔着些什么。 每当我汗津津地醒来,都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恐惧,因 为他跟我没关系。我还记得五年前他死去的那天,夕阳把 平坦或凹凸的一切都镀上了金红色,他光着脚坐在自家阳 台的边沿上,就像把脚晃荡在河水里那样悠荡在七楼的虚 空里,冲着楼底下越聚越多的人群胡言乱语。我当时就在 人群里,把脖子仰到很大的角度看着他的表演,他一定是 喝高了,一副不折不扣的醉鬼相,没人觉得他会跳下来, 倒是有好心人担忧他会粗心大意地跌落下来,果然,他坐 在那里悠来晃去,忽然一仰身失去了平衡,倒栽到阳台里 面去了,围观的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欢快的哄笑,可他们的 笑声还没有降落,就在半空中转变成了一阵短促的、风暴 似的惊呼,那个男人在我们的视线中消失了几秒钟后,又 手脚并用地爬上了阳台,然后就像是用力过猛似的,当着 所有人的面径直翻落下来,砰地一声砸在水泥地面上。人 群尖叫着向后退去,瞬间安静下来,我们吃惊地看着一片 鲜亮的红色从他的身体下面散逸而出,扩张开去。 那个家伙就这样死掉了,留下了一个沉默寡言的女 人,是他的妻子。她的年龄顶多三十一二岁,凭心而论, 挺漂亮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喜欢穿黑色的衣裳,无 论什么季节,我在小区里或楼道中碰到她时,她都是一身 黑,就像是一块浓缩后的影子。 她丈夫死后不到半年,有一个男人开始出现在她家 里,他总穿件黑色的皮夹克,也是黑糊糊的。看样子他们 是在同居。有时候他俩也一前一后地走在小区的水泥路面 上,手里拎着塑料袋或别的东西,就像每一对不苟言笑的 夫妻所做的那样。 我每次看到那个男人,都会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我 总觉得他身上缭绕着一股阴冷的煞气,我是真的害怕他, 就像一个人本能的会害怕尸体或杀人犯。有一次在傍晚昏 暗的楼道里,我跟在他身后爬着楼梯,忽然产生了一种错 觉,我感到走在我前面的就是那个死去的男人,他正在一 格格地上着楼梯,朝曾经的家中走去。我的掌心里全是 汗,我不敢跟着他走下去了,干脆停住脚,让他先走,可 是他忽然也停住了,不声不响地站在第七或第八级台阶 上,慢慢地朝着我扭过头,他的表情呆板,就像铅灰色的 水泥浇筑出来的。我尴尬地冲着他笑笑,他冷冷地看着 我,随后沉重缓慢的脚步声再次响起。 这个男人和他居住的那间房子一样,令我感到阴森, 我说不好这是为什么,只是种感觉吧,就像趴在一口井上 朝下望,黑幽幽的井底会令我不安一样。我隐约地感觉那 间房子里还会出事,还会有死亡的事情在里面发生。最 近,这种感觉愈发强烈了,我发现有好一段日子没有见到 那个黑色的女人了,她跑到哪里去了?我一直想着这件 事,越来越往可怕的方面想,直到有一天我在楼道里重新 碰到她。我下楼,她跟在男人的身后上楼。她仍旧穿着那 件黑羽绒服,长及膝盖,胳膊上挎着那个带有巨大不锈钢 扣的黑皮手袋,但她罕见地用一块酒红色的头巾包住了 头,而且还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我们的目光像错车 那样短暂碰触了一下,我猛地停住脚。我被恐惧击中了。 我可以断定,她根本就不是对门那个女人,绝对不 是。是她的眼睛透露的,那绝对是另外一个人的眼睛,跟 她没有半点关系。 也就是说,她被替换了。另外一个女人假扮成了她, 穿着她的衣服,提着她的包,堂而皇之地从她家里走出。 想一想,这件事有多可怕。 一个男人杀死了她的妻子之后,怎样才能尽量地掩人 耳目,不引起其他人的怀疑呢?那么找一个长相酷肖的女 人来扮演成她的样子,继续和自己生活在一起,就是一个 聪明的办法了。如果担心找来的女人不够像,甚至还可以 带她去做一个简单的整容手术,然后带着她招摇过市。那 些漠然的邻居,那些整日闲坐在小区门口老眼昏花的老人 们,有谁能看得出? 这是我的推测,而且我认为它是靠得住的。 他一定杀了他的妻子。他杀了她,可在大家眼里她却 仍旧活着,每天在小区里走来走去,谁会怀疑一个活着的 人已经被杀掉了呢? 真是高妙的技巧。 也许此时此刻,隔壁原女主人的尸体正躺在某个不为 人知的角落里腐败变臭,滋生着蛆虫,甚至有可能她就被 藏在她家的什么地方,默默地散发着臭味,她的皮肤、肌 肉、油脂一点点地挥发到空气里,掺杂在空气里,这样她 的死亡、她的尸体就无处不在地飘荡着了,也许它还透过 门缝渗透进了我的房间,我呼吸的每一口空气中都有她身 体的一部分。 这想象实在让我感到可怕,尤其是在夜晚。 我每天怀揣着这样的想法,恐惧与疑虑逐日浓重,像 黑雾一样弥漫在心间。终于有一天晚上,我下定决心要给 110打一个电话,可就在我起身去拿床上的手机时,我忽 然听到了警笛的声音。我打开窗朝楼下望去,看到夜色中 一盏闪烁着的警灯正慢慢减速,停泊在楼门前。 两分钟后,我听到楼道里传来空空的敲门声,我趴在 门镜上向外窥视,正是对门那道墨绿色的门在响,警察在 敲它。接着门就开了,警察跟开门的人说了句什么,便进 入了房间,那扇门在他们身后无声关闭了,把我的窥探与 好奇牢牢关在门外。 警察居然上门了,是谁报的警?或者是他们发现了什 么疑点? 好奇心就像是药物那样让我焦躁不安,我在房间里转 了两圈,忽然想到我的阳台与隔壁有一扇窗是相邻的,由 于阳台是凸出来的,形成了一个角度,我只要稍微探出身 体就能看到他们房间的一部分。 我就像买到了最后一张球赛的门票,兴冲冲地跑向阳 台,拉开铝合金窗,夜色中,那间卧室中亮着灯,把那扇 窗映得就像电影屏幕一样清晰明亮。 “因为什么报警?”在进门后的客厅里,年龄稍大一些 的警察问眼前那个面色阴沉的男人,刚刚也是他开的门。 他注意到男人的手臂上有道伤口在流着血,男人用一块纸 巾用力地按着,墙角的沙发上蜷缩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 人,赤着脚,双手抱膝,在呜呜地哭泣着,手里还紧紧握 着一把不锈钢水果刀,刀口上有一缕血迹。不问他也猜到 了几分,又是夫妻吵架吵到了舞刀动枪的地步,他见得多 了。 男人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气急败坏,“她妈的简直就是个 神经病,吵吵着自杀,还拿刀砍我,你看看我这胳膊,都 出血了。”他移开那团殷红色的纸巾,把鲜血淋漓的伤口展 示给警察看。 警察扫了一眼,只是浅浅的一道皮外伤,并不算严 重。他朝女人的方向走过去,打算拿掉她手里的刀,刚走 了两步,就见女人猛抬起头,把刀锋压在手腕上面,歇斯 底里般嚎叫了一声:“别过来,过来我就死给你们看!” 那是张濒临崩溃的脸,警察站住了,就像是踩到了一 颗压发式地雷,脸上也流露出一丝错愕的神情。他没想到 女人的反应会是如此激烈。他立刻后退了两步,双手下 压,反复提醒她不要激动。 女人已经从沙发上起来,慢慢向后退,就像她劫持了 一个人质那样,只不过她的刀没有放在人质的脖子上,而 是架在自己的手腕上。她退到了卧室门口,背靠着房门, 忽然朝着警察邪恶地笑了一下,手起刀落,重重地在手腕 上划下一刀,血喷涌出来的一瞬间,她一转身拧开身后的 房门,撞进去,然后将门砰地关上,在里面锁死。 她凄厉的叫声隔着门板传来,像是哭又像是在笑,“我 终于可以死啦,我终于可以死啦,我要把你们全都给带 走……” 两个警察先是目瞪口呆,然后手忙脚乱地开始撞门, 门极坚固,撞了十几下才开,撞门的过程中,鲜红的血顺 着门下的缝隙探头探脑地爬出来,越来越厚腻,漫过地板 包围了他们的鞋底,仿佛门里面打翻了一大桶红油漆。 破门而入后,他们看到女人倒在自己的血泊里,手腕 上像小孩嘴唇似的翻着一道裂口,已经不动了。两个警察 里较年轻的那个刚刚从警校毕业,今天是他作为警察的第 一天,他呆呆地望着女人的尸体以及那些正在冷却中的红 色液体,脸色越来越苍白,就好像流光了血的并不是躺在 地上的女人,而是他。 年长的警察吼了他一声,他像是从睡梦里醒过来,他 俩搬起女人的身体,就像是从一池血水中打捞出她,跌跌 撞撞地出了门,把女人往楼下抬去。那个男人慢腾腾地跟 在后面,一阶一阶地下了楼梯,他已经不再捂着受伤的手 臂,任凭他的血流到手背上,再一串串滴沥到楼道的水泥 地上。 几分钟后,警笛声再次呜嘤呜嘤地鸣叫起来,渐渐远 去,他们应该是奔向附近的医院了。 别忘了我,我当时正在阳台上偷窥着,警察没看到的 我却都看到了。 当我看到卧室里发生的一幕时,全身都瘫软了,就像 一瞬间被人抽走了骨头。 我看到了什么?容我从头说起。一开始我探出头时, 看到了一扇紧闭的暗红色房门,还看到了矗立在门后的大 衣柜、小半张床,以及房内的部分地板,地板是深黄色 的,在灯光的映照下泛起晦暗的光。 空荡荡的房间令我感到失望,我正要把头缩回来,就 在这时,我看到那扇门猛然开启了,一个穿着白色睡裙的 女人闪身进来,随即按死了门锁,更令我吃惊的是,她手 里握着一把雪亮的刀子,而另一只手的腕部像是受了伤。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得如同听到铃响的消防队员,我看到她 迅速打开门后的衣柜,从里面拖出一个人来。那显然是个 女人,发丝散乱,仿佛正昏睡着,软绵绵地躺在地板上。 她同样穿着套白色的睡裙,从身材到着装,简直跟单膝跪 在她面前忙碌着的女人一模一样,简直就像一只离体的鬼 魂在摆弄着自己的躯体。 血腥的一幕发生了。女人扬起刀,像配音演员那样冲 着门外喊叫了一声,与此同时她捉起地上女人的手腕,在 动脉处狠狠割下一刀。她把刀丢在女人手边,迅速撤步, 像猫一样蹿进衣柜,带上柜门。 外面的人应该在砸门,房门像是咳嗽着的胸腔那样震 颤着。 躺在地上的女人仍旧一动不动,她的手腕处宛如一个 被开到最大的水龙头,鲜血激射而出,正朝着我这个方 向,玻璃窗立刻被镀上一层鲜亮的红膜,模糊起来。接 着,门被撞开了,在一片血色中,我看到警察冲了进来。 第二天,我走进了警察局,告诉他们我目睹的一切。 半年后,在一本法制月刊上,我了解到案件的始末。 我的邻居,那对阴郁的男女是一对杀人犯。 这一对胆大妄为的夫妻手上,有两条人命,第一条人 命是在五年前,被杀死的是个出来打工的外乡人,第二条 就是我眼看着死去的那个女人,她的真实身份是个站街 女。 在他们的计划中,他俩都是羔羊。 五年前,他们设想了一种匪夷所思的杀人方法,并把 它变为了现实。 他们认为杀人后尸体的处理是个很大的难题,许多案 件的败露都是从尸体被发现开始的,如果杀掉一个人,不 存在处理尸体的问题,同时也不会引起公安机关的注意, 他们认为这样的做案手段将是完美的。 那么怎么才能做到这些呢?很简单,如果死的人是在 众目睽睽下合情合理地死去,并且拥有一个众所周知的身 份,那就没问题:打电话叫一辆火葬场的车拉走烧掉就行 了。 五年前,有一天他们的下水管道堵塞了,男人去市郊 的劳务市场寻找疏通管道的工人,意外发现一个外来的打 工者竟然跟自己长得十分相像,他脑中立刻像是打开一盏 灯那样亮起来。 他制定了计划,先是为自己购买了一份巨额的保险, 受益人自然是他的妻子,那个叫栾红的女人。他耐心地等 待了几个月,当他感觉时机成熟,该收获果实了,他再次 把那个工人找回家里,干完了活儿,他热情地留他吃饭, 然后灌醉了他。 然后,他在阳台上进行了那场别开生面的表演,他希 望围观的人越多越好,这样所有人都会证明,接下来发生 的,只是一起失足坠楼的意外事故。 他坐在阳台上大喊大叫,表演接近结束时,他装作跌 倒在阳台里,然后他马上将事先放在阳台后面、装扮得跟 他一模一样的家伙托出阳台,摔死。 名义上他死掉了,实际上死的却是另外一个人,一个 在这个城市里浅若浮草的外地人,没人会追究他去了哪 里。 警察简单勘验了下现场,就定案了,那么多人目睹事 情经过,他们没有任何理由怀疑。 就这样,他们轻而易举地得到了三十五万元的保险 金,男人躲到外市,给自己做了一个整容手术,半年后回 到家里,以一个新男友的身份同妻子继续他们的生活。一 切天衣无缝,他们的计划成功了。 五年后,他们决定再试一次,只不过这一次表演的主角 变成了妻子,男人本来想找一个跟妻子相貌酷似的女人, 但是转了几个月都没有找到,最后只好找个身段接近,相 貌略微有些相似的站街女来将就一下了。他假意爱上了 她,爱到甚至愿意出钱让她去整容,让她的容貌变得更完 美。当然,他眼中的完美取决于与妻子相貌的相似程度。 至于目击者的选择上,他疯狂地选择了一个超越常规的做 法:他要在警察面前实施他的计划,让警察作为证明妻子 自杀的证人。 就像许多电影里说的那样,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 的地方,最危险的方式也是最安全的方式,有谁会想到有 人敢当着警察的面实施谋杀?连警察自己都想不到。 他们将站街女麻醉后打扮成女人的模样,然后将她塞 进卧室的衣柜,然后报警叫来警察,先由女人在他们面前 表演歇斯底里,假意割腕,实际上只是割破了一点皮,然 后她躲进卧室,反锁房门,用最快的速度将衣柜里丧失知 觉的站街女拖出,一刀割断动脉,随后躲入柜中,待警察 将女人送医院抢救时迅速换装,逃到外地暂时躲避。她相 信丈夫会料理一切的,所有人都会认为死去的是她,两个 警察也会作证:这是场自杀。 那个站街女的存折里有二十万,也许保险公司还会赔 付一部分。这就是他们的计划。 说起来,他们几乎已经成功了??假如不是遇到了我 这个多事的邻居,如果不是这样,也许他们真有可能一直 平安无事,就像水浒传里的张青和孙二娘那样,一个接一 个地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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