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一阵嘈杂,袁森用手摸着那东西,似乎是一只脚,一只穿着鞋子的人脚,他的心有点发毛了。他奶奶的,那只脚到了踝骨以上就没了。
林小姐递过来一只打火机,袁森打亮,防风火机蓝色的火苗瑟瑟抖动,一双硕大的人脚赫然闯入他的视野,袁森整个人就懵了。
那脚穿着一双大头皮鞋,自踝骨以上,被硬生生地削掉,白森森的骨头露在外面,皮肉上满是鲜血。这双脚是用一根细小的藤条悬起来的,与洞顶有几公分的距离。
袁森看了一眼,觉得很眼熟,他突然明白过来,他妈的是谁在开玩笑,这不是大胡子的鞋吗?刚才大胡子一脚把炸药包踹进影子人尸堆里的英姿还烙印在袁森脑子里,怎么一下子他的脚就挂在他眼前了?
林小姐也一眼看出来,这就是大胡子的双脚,她大喊道:“大家赶紧看看,身边少人没有?后面的人退回去看看,大胡子的尸体在哪里?”
山洞里乱成一片,大家的心都悬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大家都清楚,在这里能发生什么事情,那是谁也说不清楚的。
袁森身后的一个机枪手看到大胡子血淋淋的脚,大叫道:“大胡子死了——大胡子死了——”
这时,山洞后面突然响起一个霹雳,“他妈的,谁在没事咒老子死,到底是谁?老子他妈废了他。”
果然是大胡子一贯的脏话,大家的心都一宽,大胡子从后面挤过来。袁森朝前面走了几米,大家都整体向前挪了挪,让大胡子走到那双脚的位置。
大胡子将那双血淋淋的脚取下来,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奇道:“他奶奶的,这还真是老子的脚。”
他说着,又跺了跺自己的脚,“扑扑”跺地的声音相当有力,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可是每个人的心头上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大胡子看了又看,又跺了跺脚,骂道:“他奶奶的,谁跟老子开这种玩笑,看老子不剁了他!”
林小姐在前面喝道:“快朝前走!”
队伍继续向前行进,大胡子嘟囔了几声,“他妈的这真是我的脚。”人群响起一阵哄笑,谁也没再理会大胡子,洞口越到后面越狭窄,大家只能匍匐着身子向前爬了。
袁森的心里越来越沉重,他不由得想到早已死去的算天道,当日就是在这贺兰山中,他眼睁睁地看着算天道的尸体躺在棺材里,可是他又明明站在自己身边。
难道,大胡子已经死了?现在跟他们在一起的大胡子,只不过是他的魂魄而已?
越往前爬,山洞里的空气流动就越强烈,远处阿义在大叫,“妈的,不行了,这儿风太大了,火把支持不住,估计要到出口了。”
过了几分钟,就听不到阿义的声音了,前面传话过来说,出口下面是一个悬崖,出去要往上爬。轮到袁森的时候,林小姐已经跨出了洞口,强劲的风从洞口灌进来,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袁森探出身子,看到洞口顶上的山壁之上,一行人正直线向上攀升,一眼看上去就像拉了一条直线,十分壮观。
山壁上有凹槽,因为年代久远,上面已经长满绿苔,滑得厉害,一不小心就有可能翻身跌进万丈深渊之中。
袁森担心杨健教授和巴哈尔古丽,怕他们撑不住,他抬头朝上望,视线呈笔直上升,不知道他们在哪个位置。后面的人已经开始推他了,催他赶紧上去,袁森咬了咬牙,抓着凹槽,向山壁上攀去。
这样爬了十多分钟,悬崖上的风越发大起来,袁森全身肌肉绷得紧紧的,稍一松懈,他就可能跌入万丈深渊尸骨无存。
这样不知道爬了多久,火把早已被风吹灭,大家都不知道自己处在什么位置,还要爬到什么时候,最重要的是,这样一直往上爬,是否就能够找到出路?
就连歇斯底里地吼出来的一句脏话,也会瞬间被大风吹散。
突然,有嘈杂的声音从上面吹过来,袁森似乎听到林小姐的惊呼,“天亮了——”
这里是深不见底的地底下,怎么可能会有光亮?袁森抬头向上望去,只见悬崖上空,一丝亮光正在逐渐扩散,就像是一条亮线划过天空,然后光亮被渐渐扩大,一个大火球在半空中崭露头角。火球刚开始只露出一部分,慢慢的,亮出了一大半,黑暗一下子被驱散殆尽。本来被冻得麻木的手脚也温暖了起来,甚至是灼烧,脸上身上都烫得吓人,袁森甚至还隐约看到对面的山壁。
就在众人沉醉在这惊人的奇观中的时候,火球却无声无息地暗了下去,整个世界重新归于黑暗。可是,猛烈的山风,却渐渐地弱了下去,渐渐的,可以听到上面的说话声。
袁森朝上面大吼道:“巴哈尔古丽、教授,你们有事没?”
听到袁森的声音,巴哈尔古丽兴奋地叫起来,“师兄,我跟教授都很好,你怎么样?”
袁森继续吼道:“我很好,你跟教授小心一点。”
声音朝上传了过去,可是,一声惨叫却跟着落了下来,那声音将悬崖上的静寂撕开,然后突然归于沉寂。
上面有人大喊,“不行了,上面有咬人的大鸟,我们快下去,快向下爬。”
紧接着,一声声的鸟鸣声划破黑暗的天空,那声音就像鹰鹫,带着长长的尾音,许久才能散去,人听了心里直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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