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左看右看,看不出什么名堂。袁森让巴哈尔古丽退后一点,他钻进灌木丛里,又拖出几具石俑,都是细眉薄唇的巫师,鼻子极短。借着火把的光,袁森瞧见树丛里还卡着一具石俑,那石俑看起来要比其他的石俑大很多,夹在两根枯木之间。
袁森看那玩意儿透着古怪,身上绿油油的,好像不是简单的石俑,心中奇怪。他探下身子就去摸那石俑,灌木丛的口子夹着两根粗树根,袁森半个身子钻进去,摸到石俑拖到怀里就要爬出来。
那灌木丛里突然乱喷湿气,袁森吓一大跳,但是为时已晚,夹着他臂膀的两根粗树根把他拦腰一圈,紧紧地箍了起来。灌木丛里蹿出来一颗硕大的蛇头,袁森立刻就明白过来,夹石俑的哪里是什么枯树,那玩意儿居然是一条巨蟒。
被巨蟒困住,不出三五分钟,就会被缠得结结实实的,很快七窍流血,身体内的五脏六腑被巨蟒的蛮力挤碎。袁森情急之下,夺过巴哈尔古丽手里的火把,胡乱往蟒蛇身上招呼。
森林里的动物大多数都惧火,像森林蟒这种冷血动物更不用说。那蟒蛇缩紧身子就往灌木丛里钻,袁森被卡在灌木洞口,进退不能。事发仓促,巴哈尔古丽被吓得愣住,袁森被蟒蛇勒得呼吸困难,大叫巴哈尔古丽快用枪。
巴哈尔古丽醒悟过来,巨蟒的蛇头正被袁森的身体堵在灌木洞外面,瞪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嘴里蛇芯乱翻。巴哈尔古丽挺着冲锋枪,对着蛇头一番扫射,蛋壳乱飞,巨蟒的脑袋被打得稀烂。
袁森推开缠在身上的蛇尸,巴哈尔古丽连忙援手把他拖出来,袁森又把露出灌木丛半截的石俑拿出来。
巴哈尔古丽不好意思地向袁森道歉,袁森无奈地摇头,道:“巾帼再怎么不让须眉,她依然只是个女的,哎。”
巴哈尔古丽一阵脸红,岔开话题,道:“这具石俑怎么那么奇怪,不对劲呀!”
袁森点头道:“是不对劲,怎么被火光一照绿油油的,不像石头,怎么有点像那什么青玉?”
巴哈尔古丽也吃了一惊,道:“师兄,你也知道青玉?”
袁森把石俑抱在怀里,对着火把仔细地看起来,道:“我以前听教授说过,和田是中国五大产玉名地,和田的当地人许多都是祖祖辈辈靠玉吃饭的。大部分青壮年都是年轻的时候就上密尔岱山去采玉,生玉的地方都是山脉连绵,杂草不生,环境非常艰苦,靠近叶城的玉龙雪山海拔四五千米,道路崎岖,异常险峻。要把玉料从山顶上运下来,只能用肩扛袋背毛驴拉,玉龙雪山气候异常,六月有洪水,十月就大雪封山,出远门去采玉的壮丁,十有八九有去无回。古时候靠近玉龙雪山流域的和田人,如果出去采玉的男丁三年还没有消息,家里就会认为他已经不在世上。男丁都去雪山采玉,剩下的老弱病残的劳动力就会去河里摸玉,雪山遇到洪水季节,经常会滚下玉石,那些去雪山采玉没有回来的男丁家属,要是摸到半人高的一种半透明的石头,就会抱回家,找玉匠雕成亲人的样子,埋进地下。据说从玉龙雪山上滚下来的石头,粘了采玉人的血。在地下埋了千年以上的石头,通体变色,表面会长出一种绿油油的模子,和田人叫那种石头做青玉。”
巴哈尔古丽道:“我小时候听我爷爷讲过,六几年的时候,一支从印度国境的外国考古队在尼玛遗址挖出一个墓葬群,里面埋的全都是变绿了的青玉,有几百块,当时引起很大的轰动。我爷爷当时还是考古队的向导,他亲眼见过埋了一个乱葬坑的青玉。他说几百块陪葬的青玉并不奇怪,奇怪的是青玉背后雕刻的字,那些字好像才是考古队要找的东西。考古队拿到东西后,就要杀人灭口,我爷爷在队伍里待了一段时间,知道这支探险队不可靠,借着对地形熟悉,才偷偷逃了出来。”
袁森把石俑翻过来,奇道:“难道这具青玉俑上也有字?”
巴哈尔古丽把火把递近一点,袁森借着火光看到青玉俑的背面刻满了文字,那文字形似蝌蚪,笔画很接近甲骨文,袁森倒吸一口冷气,这文字不正是他在穆寨后山上看到的诡异文字吗?
袁森又把其他的几具普通的石俑倒翻过来,仔仔细细地看了好几遍,却没在那几具石俑上找到任何特别的东西。这就奇怪了,同在一起的石俑,青玉俑上就有那种古怪的文字,其他的就没有,难道青玉俑还有特别的意义?
巴哈尔古丽道:“师兄,你知道青玉的传说是什么时候传下来的吗?”
袁森一愣,他倒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巴哈尔古丽一笑,道:“据我爷爷说,青玉的传说是从一千多年前就有的,和田出土的一些史料上还有记载。而一千多年前,正是于阗国气势衰败的时候,公元11世纪,尉迟氏治下的于阗被黑汗王朝所破,从此不再有于阗。而且青玉俑的作用也不仅仅只是用来悼念采玉人的,而是于阗人用来记载历史的工具。”
袁森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这些古怪的蝌蚪甲骨文的真实身份就是于阗古国的文字了。”
巴哈尔古丽摇头道:“于阗古国出土的古物我也见过,上面刻的铭文祷文跟这种蝌蚪文有明显的区别。这就是我奇怪的所在,青玉其实是一种特殊的玉料,原产自玉龙雪山,要经过十分苛刻的条件才能成形。而这里是宁夏贺兰,距离和田有几千公里,能出现青玉确实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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