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队员忙道:“队长,刚才袁先生叫了你几声,你都不答应,吓死我们了。”
李队长瞪了他们一眼,道:“笨蛋,你们听听,都听听,现在是谁在对讲机里说话?是杨健教授!”
袁森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赶紧拿着对讲机贴着耳朵听。这一听不要紧,果然听到有人在喃喃细语,听那口音,肯定就是杨健教授,不过声音太小,絮絮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根据袁森的经验,杨健教授这样说话,多半是在分析案情。
袁森越听越觉得惊恐,杨健教授死而复生,竟然能和女幽灵同时出现在无线电里。杨健教授在贺兰山地下的死本来就是铁定的事实,一个大活人坠入万丈悬崖,哪有不死的道理。后来有了他再次出现的消息,彻底推翻了袁森的逻辑推断。事实与逻辑之间,他没办法不相信事实,虽然它看起来很荒谬。
对讲机里微弱的说话声和嘈杂的电波声响了一分钟后,陡然变强了,杨健教授的话音立刻清晰起来。
“地下空间里处处透着古塞种文明的痕迹,女尸的葬法却完全跟塞种文明相悖,这是个疑点。”
艾凯拉木脖子一缩,对袁森和王慧道:“他在说女尸——”说罢,指了指那个大汉背上的包裹袋。
袁森心头一震,他的第一个想法便是杨健教授想通过这种离奇的方式给他们提供线索。种种迹象表明,杨健教授对地下空间的了解程度是他们想破脑袋都没法弄清楚的,他知道许多他们闻所未闻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将他的形象衬托得越发神秘难测。
“女尸显然跟古塞种人没有血缘关系,这应该是两种不同文明的交叉……
“这里的壁画有个共同点,都是用石器刻出来的,跟阿尔泰山鹿纹石刻异曲同工,这种做法是塞种人的一种习惯。大唐时期,西域各部落都用上了金器,但塞种人仍然沿袭先人的石刻技术,这是对先人的尊敬。他们的石刻形象一般是动物,不过还会出现另一种形象,就是塞王。”
杨健教授又说了几句话,对讲机切换到杂音状态,噼噼啪啪响了一会儿后,又传来了他说话的声音。
接下来的话云山雾罩,他好像在吩咐别人做事,透过纷乱的杂音可以听到其他人答话的声音。
李克剑突然关掉对讲机,对其他几个队员说:“杨健教授走之前带走对讲机了没有?”
一个队员摇头道:“没有,他上了岸就交给我了。”
李队长点头道:“无法理解,完全无法理解,他没有对讲机,跟咱们对话的时候也读不出频段,用现代科学都没办法解释的事儿让咱们给摊上了。”
艾凯拉木听李队长这么说,一下子得意起来,道:“队长,你这就土鳖了,自从我们下到地下空间后,无数次遇到这种事儿了。我们当初还以为是四手四脚石雕借尸还魂,现在又是女尸又是教授老头,都乱了。”
艾凯拉木这么一说,激起了其他队员的好奇心,他们追着往下打听。艾凯拉木得意扬扬地把他们几次收到诡异信号的经历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听得队员们瞠目结舌。这种怪现象根本没办法解释。
如果说异象是地下空间某种看不见的幽灵借助对讲机警告他们,那么杨健教授的出现又怎么能说得通呢?按照时间推算,他已经离开火焰山,怎么还能把声音留在地下空间呢?
李克剑队长道:“我不认为对讲机收到无频段信号是地下空间的幽灵在试图跟我们沟通,那个女人说的话我听不懂,杨健教授说的话我却听得很清楚,他并非打算跟我们沟通,特别是最后说的几句话,他是在跟我说话,我在杂音里听到了自己回答他的话。”
他顿了顿,对他的兵说道:“你们也在场,发现问题了没有?”
经他提示后,其他队员恍然大悟,连声道:“对——对——我们怎么没听出来,这么一想就对上了,对讲机里在播放教授以前跟我们说过的话。”
袁森心里顿时一片澄明,道:“那就是说,这个空间由于某种原因而有一种特殊功能,能够记住以前的声音,然后自动搜索无线设备,将其播放出来了?教授谈到女尸的话应该是他在跟挖墓人谈论时说的,女声可能是几千年之前的声音?”
他这个猜测完全可以解释这一现象。王慧听完了他的猜测后道:“假定袁先生的设想成立,那么且丽人文明是怎么来的?杨健教授给了我们一些答案。且丽人其实是塞种人的一种,他们因为某种原因来到火焰山,并扎根于此,以袭击当地居民掠夺财物为生,直到遭遇大唐军队的报复,且丽文明才告终结。”
“对,我很赞同。”
“这只是猜测,对女尸进行年代鉴定和DNA对比,如果吻合,那就是确凿的证据了。人皮图这条线索还没有明确的方向,即使去了罗布泊,也难以得到答案。还有一点,杨健教授急着携带铁箱去罗布泊,没有时间与别人沟通,这是表象,我觉得他其实不愿意与别人多谈,他不希望我们介入这件事情。”
这一点袁森早就料到了,跟教授短暂接触后,他有无数疑问。杨健是他多年的知己和老师,两人一向无话不谈,才几个月不见,他觉得杨健变得神秘、陌生了,跟几个月前的他判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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