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他们的人推开田博士的办公室门,田博士正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很明显心事重重。他看见袁森走进来,急忙跑过去和他握手,随即将艾凯拉木、王慧迎进去,笑呵呵地说:“辛苦了——辛苦了——”
三人坐下来,田博士的秘书为他们端上来上等毛尖茶,一股清香飘满了办公室,袁森的精神为之一振。
田博士在他们旁边的沙发椅上坐下来,目光在三人身上逐一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拍着袁森的手道:“小袁,你黑了、瘦了,满脸风霜啊,这一段时间,你历经艰险,九死一生,我都是知道的,难为你们了。”
袁森不禁心头一热,他跟田博士见面次数不多,每次见面都可以感觉到这个位高权重的老头对他正在做的事情给予的真诚的关心和帮助。对他来说,这种关心比金钱上的奖励更加温暖,因为他做的所有事情只是为了揭开真相,其中的艰辛,除了随行队友,又会有几个人知道?他们最缺少的就是真正理解自己的人。
田博士又道:“小袁啊,上次在火焰山,我本打算一直等你们出来,你们所有人下去之后,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我着实等得五内俱焚。无奈北京和部队的事情多,又把我抽调回去,你们去阿尔泰山时也很匆忙,这次时间充足,咱们要好好叙一叙。”
艾凯拉木出来捣乱,说:“嗨,我说老头,我们从火焰山地下空间到阿尔泰山的哈木巴尔阿塔神墓,要说死,也是擦着阎王爷的身边走了一二十次了,就为了你这摊子废话?”
袁森直瞪艾凯拉木,艾凯拉木继续发泄满肚子的怨言。田博士也不生气,微笑着听艾凯拉木把一路上的凶险讲了一遍,他不时插进来一两句,力求把细节弄清楚。
田博士听完之后,对王慧说:“小王,那些生僻文字你都描下来了?”
王慧站起来行了个军礼,答道:“是的,博士。”
田博士点点头。王慧从旅行包里拿出描本递给田博士。田博士看了一眼哈木巴尔阿塔神墓的那一串字符,花白的眉毛皱了起来。
袁森道:“博士,您认识这些文字?”
田博士点点头,道:“这是楔形文字,源于拉丁语,是由cuneus(楔子)和forma(形状)两个单词组成的复合词,古代西亚人多用这种文字。楔形文字常见于石雕和岩刻上,笔画像楔形,在有些著作中也称为箭形和钉形。”
艾凯拉木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家伙读的书少,脑子里装的知识要么是道听途说的,要么是亲眼所见的,他哪里听过这种学术性的东西。于是,艾凯拉木反对道:“老头,你是大博士、学问家,我艾凯拉木是粗人,听不懂,我就问问那什么拉丁语怎么跑到咱们新疆来了?”
田博士道:“拉丁语属于印欧语系,原来是意大利的官方语言,后来由于罗马帝国扩张,把这种语言扩散到西亚诸国,古代西域的不少民族都是印欧语系民族。根据你的描述,我初步推测,所谓的哈木巴尔阿塔神其实就是塞种人。”
“塞种人?”袁森清楚地记得王慧也曾判断火焰山地下空间壁画上的人像是塞种人的统治者。
田博士道:“初步判断是这样。艾凯拉木提到过他的外形、五官、金发,还有那座神墓位于阿尔泰山,哈木巴尔阿塔神的后裔是康巴萨的族人,这一系列事实与资料所显示的塞种人的繁衍迁徙情况是相符合的。只是这帮塞种人从火焰山地底迁徙到阿尔泰山雪峰,为自己造冰川墓,就比较难以理解了。”
田博士从学术角度推测,众人都认真地听着,田博士突然转口道:“对了小袁,你们在火焰山地底下的遭遇及杨健的情况,我已经听第三分队的李克剑队长汇报过了,杨健还活着,这是我最开心的事。他去了罗布泊的什么地方,我们现在还不得而知,不过已经派人过去打听了,一有消息会立刻通知你。”
袁森点点头,道:“这件事我也没想到,的确让人难以相信。在那种情况下,无论是谁都会死的。”
田博士托着下巴,闭目沉思了一会儿,才道:“小袁,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你觉得杨健活下来的概率是多少?”
袁森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教授活下来的概率是零,肯定是零。”
田博士微微点了点头,道:“李队长也问过杨健这个问题,他含糊地推辞过去了,其中的原因,只有等我们找到他才能详谈了。”
“嗯。”袁森答应了一声。
田博士又道:“李克剑队长带回来的那具女尸,我们做了一系列的科学鉴定,已经有了结果。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对解开火焰山下的秘密和杨健去罗布泊找的东西都有裨益。”
艾凯拉木将自己的大脑袋往田博士面前一伸,道:“这么神奇?”
田博士点点头,掏出一支香烟递给艾凯拉木,又掏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吐了一个长烟圈。
田博士的秘书拿过来一个牛皮纸袋,打开之后又退了出去。
田博士把里面的几张纸分发给三人看,这是女尸的鉴定报告,上面显示了用碳14和DNA残片以及其他几种方法综合鉴定得出的结果对比,最下面一排是对各项数据进行分析后得出的比较精确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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