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望安的心一提,突然明白了过来,难道青羊王是土鬼部落的圣兽?贺兰山周边本来就民族众多,也有一些民族还保持古老部落的文明习俗,经常有将某动物当做圣物供起来的习惯。但是他们一般都是将动物杀死了供奉,或者拿动物的全尸去祭神,没有听过哪个部落会把活物当神来祭拜的。
土鬼首领磕头完毕,有土鬼用老虎皮将青羊王包起来,其他土鬼抬着虎皮慢慢地朝前走去,为首的一个土鬼黑脸白牙,在前面引路,一边走一边做出种种姿势,唱着凄厉诡异的歌谣。
一众土鬼抬着青羊王朝山谷中走去,他们的影子渐渐缩小,直到消失不见,剩下挟持谢望安的土鬼才醒过神来。
土鬼首领龇牙咧嘴,面目狰狞,他满脸悲愤,掏出一把白森森的骨匕,抵在谢望安的胸口上。谢望安手足发麻,知道自己这一辈子走到头了,逃生无望,内心却越加恐惧。
土鬼首领盯着谢望安痛苦而扭曲的脸哼哼冷笑,一边笑一边唱着黑面土鬼唱过的远古歌谣,声音苍劲、悲凉、凄厉,让人听了脑子里一阵发懵。
骨匕“扑哧”插进谢望安的心室,鲜血染红了兽皮大袄,谢望安全身都被三名土鬼钳制住,而且土鬼力大无比,谢望安挣扎不得,胸口疼得险些要昏死过去。
这时一名土鬼突然紧张地在首领耳边耳语几句,那首领重重地哼了一声,刷地拔出骨匕,谢望安胸口疼得要裂开了一般,立刻昏死过去。
就像置身黑夜,伸手不见五指,细小的光线越来越亮,黑夜被切割成两半,挣扎了一下,沉重的意识渐渐被分开。
谢望安睁开眼睛,全身都像有火在烧,火焰呈线条状从皮肤上灼烧而过,一条一条,疼得谢望安差点再次昏死过去。
这是一间不大的牢房,前面是一道白桦木做的栅栏门,栅栏门再前面是一道黄色的墙壁,火把的光明明暗暗地照在墙上。墙壁右侧角落是一个宽约一米高约两米的门洞,门洞上拴着一扇栅栏门。
谢望安左右看看,牢房内再无别人,自己被绑在粗壮的木栅栏上,脚下悬空半米。身前是两个大铁盆,铁盆里木炭和枯木正在熊熊燃烧,再前面的栅栏门上也绑着两个火把。地上放着几条鞭子,上面依稀看到鲜红的血迹,鞭子旁是青色的铁器。
谢望安口干舌燥,浑身疼痛难耐,张口想叫,可是怎么叫也叫不出来。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谢望安被绑得全身颤抖,手脚供血不足,全身都丧失了知觉,就连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这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谢望安缓缓抬头,来人身材婀娜,她轻轻关上了门,然后径直朝绑谢望安的木栅栏走来,在一米开外打量着被绑的人。
谢望安撑起精神,他看清了来人。那个女人看起来只有二十岁,脸蛋美丽,娇小的兽皮斜套在胸部以上,下面穿着短的兽皮裙子,纤瘦的腰部和大腿裸露在外面,在火光的映衬下,竟然那么的娇艳动人。
“罪人,你从哪里来?”女人说话了,是汉语。
谢望安吃了一惊,麻木的意识也稍稍清醒了一点,这群诡异的土鬼,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女人,而且他们竟然还会说汉语?
女人面无表情,她的脸色苍白无血,她冷冷地重复了刚才说的话,“罪人,你从哪里来?”
谢望安深呼吸,这个地方实在太诡异了,这里出现的每个人发生的每件事,都让他难以接受,“山下来——”
谢望安突然很激动,他急切地问道:“请你告诉我,这是哪里?我要知道我死在哪里?”
女子的表情依然古井无波,“这里是穆寨,你很清楚自己的处境,进入穆寨的外来人,从来没有一个活着出去的,没有!”
“而且你的罪名是杀死了穆寨的神兽!”女子补充道。
“那我会怎么样?我是说怎么个死法?”谢望安盯着女人的眼睛,她的眼睛很大、很美,可是却似乎压抑了太多东西,看起来很忧郁。
“先下万虫坑洗脱你犯下的罪孽,再剔骨与青羊王合葬,永世做青羊王的奴仆——”女子说得面不改色,可是谢望安打了个寒战。明知是死,这样的死法,死人恐怕也会被激活。
“怕了吗?”女子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谢望安的身体,她看着他的心脏在用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跳动,脸上浮出冷笑。
“怕?哼,怕就可以不死吗?”
谢望安垂下头,不敢看女子的眼睛,不知为何,即使是快要死了,在她面前,他仍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卑微感。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气势,让他不敢正视。
“如果你不想死,你可以有其他选择!”
“什么?”谢望安吃惊地瞪着女子,他在怀疑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其实,我是汉人,十年前我的父亲也是个猎人,他带我上山,结果他在山上中了蛇毒,死掉了。我在贺兰山里迷路,被穆寨原住民带了回来。在这里,我一住就是十年,可是在这十年里,我每时每刻都想着离开……”女子说着她的过去的时候,脸上微微动容。
“你是说,跟我一起逃出去?”谢望安疑惑地看着神秘女子,土鬼魔鬼一样的恐怖传说,宛如千钧重担一样压在他的内心深处,谢望安有些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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