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依然空空如也,军匕偶尔砍中树干,发出沉闷的扑哧声。袁森的神经绷成一根琴弦,握军匕的手有微微的颤抖,他这些年做金玉研究,穿山走穴也是经常的事情,遇到的怪事不能说不少,而沙海古墓里的一番遭遇更是笔墨难以描述,但唯独这次,他的心里实在没底。
那东西来去如风,袁森脊部一阵发凉,等他转过身去势必为时已晚。无奈之下,他肘部后击,凭感觉拿捏风声的方位。那东西真不是一般的东西,袁森肘部一紧,他的肘关节居然被抓住,那是一只手,可是却硬得像钢浇铁铸。
袁森的手臂剧痛,那东西的手指深深地嵌进皮肉中,怎么都挣脱不得,肘部被那手抓着,就好像被铁钳子夹住,人半边身子都瘫了。
袁森心里明白,敌方一定是个人,否则他对人体穴位不可能拿捏得这么准确,一上手就抓人的曲池穴。既然对方是活人,那就好说了,袁森身子一矮,就地一个腿部横扫。他这一击直扫那人的下体,下盘受伤,对方肯定会撤力自保。
事实远非如此,袁森的一个横扫扫了一个空,但是对方却也并没有后退,抓袁森肘部的手力气反而变得更大。袁森这一个大动作,全身就麻了,浑身使不上劲。
这就不对了,袁森身高一米八,一腿扫过去的距离,足以秒杀附近一米多的范围。对方不闪不避,却能不被横扫到,那只能说明,这个人没有脚。一个没有脚的残废,还能在这林子里来去如风,这也太邪乎了。
袁森心里一凉,他见那手没有动静,忍着半边身子的麻痛,挥起军匕就砍了下去,心里暗骂一声“不是你死,就是老子亡”。
这一记狠砍,只听得“铮”的一声脆响,那手向下沉了一点点,袁森可被折磨得几乎闭过气去。那手的手指也借着惯性刺进袁森身体,深触及骨头。
这下没有揣测的余地了,这东西压根就不是活物,袁森进退两难,心里瘆得慌。
手上的东西还没甩掉,后面又有东西靠过来,袁森只感觉死亡的气息紧紧地向他笼罩过来,他全身汗毛倒竖。那东西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后面,袁森感觉到他的靠近,但就是没感觉到他身上还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袁森小时候听过一句话,叫“深夜莫回头,回头不是人”。这是他奶奶小时候经常念叨的一句话,他养父母工作都非常忙,袁森小时候就跟奶奶长大。
袁森小时候胆大异常,再加上老师经常讲反对迷信,所以袁森压根就没在意。但是民间俚语,能够千百年流传下来,总有他的道理。袁森再次想起来,心里就信了八分。
人在这种危及的情况下,感觉总是十分敏锐,但这种敏锐并不见得就是好事。袁森现在全身僵硬,痛得难以自持,后面那东西一步一步地向他靠过来,那东西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逼得人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袁森蓄积着全身最后的力气,他知道这次要再失败,他今晚势必就死在这贺兰深山中了,应验了穆寨老者的那句预言。他现在只能动半边身体,另外一只胳膊血流如注,麻木中夹杂着剧痛。
袁森半边身体转过来,奋力一击,军匕带着风声“扑哧”刺进他身后那东西的胸膛,冰冷的血液溅了袁森一身,可是那东西却没有丝毫反应。袁森闻到血液令人作呕的熟血味道,不用说,这东西势必不是活物。
那东西被砍了一刀,他并不以为意,一双手无声无息地搭在袁森的脖子上,手上力道一紧,袁森的脖子被死死卡住,呼吸不畅。
袁森心里一沉,他明白,这次他的大限真的要到了。
那双手卡得越来越紧,在强烈的求生欲作用下,袁森挥起一只还可以用力的手肘,疯狂地撞击着身后那东西的胸口,撞得脓血飞溅,那东西却毫无反应。
那东西将袁森卡得没有力气反抗,突然就松了手,袁森趴在地上大声喘气。喘息稍歇,突然又有一个东西直愣愣地撞过来,但只撞上袁森背的登山包,将登山包撕开一个大窟窿,包里的登山装备散落一地。
袁森反应也快,背上一被撞击,他就立刻就地一个打滚,滚出几米开外。手一探,抓到滚落出来的手电筒,快速打亮。
手电的强光柱下,赫然照出一张白惨惨的女人脸。那脸比正常人的脸要大一圈,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眼珠呈灰褐色,眼白占了眼珠的一大半。那大脸就像刚从冰库里拖出来,结了一层白霜。
那脸死死地盯着袁森,袁森猝不及防吓得心脏快跳出来,整个人就瘫倒在地上,不由自主地挣扎着往后退。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袁森在手忙脚乱之中,手电哗啦掉到地上,咕噜噜地滚到一边。
没了手电,视野就发生了偏移,地上的手电只照到脚下五寸以内的范围。袁森慌乱中朝后挪了很远,一抬头就看到那张大脸竟然也跟着飞了过来,硬生生地贴过来,几乎要凑到脸上,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眼瞪小眼。
袁森伸手去推那大脸,那僵硬的脸突然嘴巴大张,露出猩红的牙床和白森森的牙齿,就要去咬袁森伸过来的手。
袁森吓得缩手回去,那女尸就势扑过来,趴在袁森身上。袁森条件反射地屈膝就顶女尸,想将女尸逼退,没想到他蓄势极猛地一顶竟然落空。女尸敏捷地避开攻击之后,张开大口就朝袁森的嘴巴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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