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一家在这里住了很长时间了吧?”滕哲与延清父亲磕起了家常。
“是呀,自打那年我从部队转业已经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了。”
“哦,老哥还当过兵呀?”
“还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哩,唉,战场上没有受伤,挑担菜却摔伤了。”延清父亲的脸上露出苦笑。
延清家现在住的房子是他外公外婆留下来的,当年延清的母亲随军后一家人都住在部队大院里,后来延清的外公外婆身体不好,已是营职军官的延清父亲只得要求转业回来照顾老人,延清的外公外婆就他母亲一个独女。回来没几年两位老人先后去世。父亲转业后在一家工厂担任保卫科长,后来工厂改制裁员,父亲提前办理了退休。父亲退休后曾折腾过长途贩运水果、也倒卖过服装,但一次生意中合伙人将资金侵吞后不辞而别,弄得延清父亲血本无归。一年遭蛇咬十年怕井绳,延清父亲于是老老实实地摆起了个小烟摊,每月也就七八百元收入。
“这个地方的情况老哥你都很熟悉吧?”滕哲问。
“你是指治安状况吧?”延清父亲很内行地说到:“盗窃案件不是很多,但嫖娼卖淫还是很猖獗的。”
“派出所不管吗?”
“哪能不管呢?每年都要大抓一两次,不过抓进去后没几天又放出来了,平时也小抓小打的,派出所聘请的协勤人员经常在这一带晃悠,抓着就罚款。不过听说有个别的协勤员抓到嫖娼卖淫的把钱弄到了自己腰包里就不管了。”
“噢?”
其实个别协勤人员在办案过程中中饱私囊的情况滕哲早有耳闻,不过现在听到这样说却不由得为之一愣。
分局由于警力严重不足,各部门都聘请有协勤人员,工资都不高,一般每月也就是三百元左右,愿意来做协勤人员的却大有人在,虽然大多数人是因为就业困难而不得已,但有的人在进入这个门槛后却总要搞点什么猫腻。比如眼前的小苏吧,每月工资就三百元,却知道从油料费中搞点名堂,加一百块钱的油开一百五十元的发票去报帐,尽管滕哲早有觉察,但由于想到他的工资太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上面一再强调协勤人员不能参与办理案件,但有的部门还是阳奉阴违,比如协勤人员在制作的笔录上签民警的姓名,有的协勤人员还独自出去抓嫖抓赌,反正只要在案卷材料上没有反映出协勤人员的姓名来就行。
滕哲突然想起了几天前戒毒所内一个被强制戒毒的违法人员反映的情况,说是在“双尸案”案发的当天晚上十点半钟左右看到有三个人从案发现场处的坡坎上跑下来,其中有一个人穿着迷彩服。经调查,这个吸毒人员是当晚十二点钟左右被辖区派出所的民警从家中抓获送去强制戒毒的。“双尸案”发案的当晚十点过钟他与妻子抱着孩子从岳母家中出来回自己的家中,回家途中要经过“双尸案”案发现场附近的坡坎下的公路旁的人行道,当他们正走到这个路段时,从坡坎上跑下来了三个人,其中一个穿迷彩服的给他留下了特别深的印象。为什么呢,因为他当时以为这几个人是等在那里准备抓他的,看他来了就冲了下来。一直等这几个人跑远了,他吊在嗓子眼上的心才放了下来。
这个违法人员所提供的情况与房东所说的在时间、人数上都吻合。
协勤人员中有很多人平时都喜欢穿迷彩服。这也是那个吸毒人员当时引起恐慌的原因。
看来侦查范围真的有所遗漏了!滕哲沉思着。他把手中的茶杯递给小苏,示意加水进去。
小苏笑道:“滕大,你还没喝呢!”
第2卷 第60章:上卷第九章(1)
教导员牟思其从滕哲那里了解到“双尸案”可能涉及协勤人员后也参与了案件的调查。他主要针对前期查获的三个涉嫌组织容留妇女卖淫的团伙成员进行再审查。对队伍中出现的问题他一向是很重视的,即使是协勤人员,也是公安机关聘用的,出了事对谁都不好交待。作为刑侦大队的老人,他眼里是容不得任何沙子的。
说牟思其是老人,也确实不过份,五十多岁的人了,警龄也有三十五六年了。刑侦大队里有些年轻民警是子承父业,父亲都与牟思其共过事。比如李吉的父亲,以前就是与牟思其在一个队,两人在一次共同执行任务的时候李吉的父亲被犯罪分子开枪杀害了。牟思其每次说起这件事时都会禁不住泪流满面。他说如果不是他犹豫了那么一瞬间的功夫老李也不会牺牲呀,他说他当时根本没想到犯罪分子也穿着警服啊!
滕哲从现场回来正准备进办公室时被教导员牟思其看见了,牟思其叫滕哲到他那里去一趟。牟思其办公室里十分简陋,一张老式的三抽桌已经用了十多年了,大队领导的办公桌换成老板桌时牟思其不换,他说这桌子还能用呀,换它干什么?
滕哲走进了牟思其的办公室后牟思其就到隔壁综合科的办公室里去给滕哲倒了一杯水过来。
牟思其生活特别简单,民警都怕与他一起出差,他出差的话住宿可以睡大通铺,饮食就是两个馒头或者一碗面条。与他一起出差的民警说这一餐就改善改善吧,我请你教导员的客,他就说请什么请呀,你想吃你就买吧,我就习惯吃这个馒头面条的。搞得民警也只得跟他吃的一样了。江平跟他一起出过几次差,说他是典型的抠门。那还是江平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江平先到的刑侦大队,后来才到的派出所。很多民警都不愿意与他一起出差,说本来出差都很辛苦,可与他一起简直就是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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