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北沉默地摇了摇头,眼睛死死地盯着右侧的后照镜,却发现镜中什么也没有。难道是他眼花了?
穆天溢发现闻北目不转睛地盯着右后视镜,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便也转头看了过去。只见镜中有两盏红色的尾灯,闪了一闪,便突然灭了。
竟然有人逆行?穆天溢忍不住打开车窗大骂了一句:“是哪个不怕死的,逆行还开那么快!想死吗?”
闻北也看见了镜中的红点。不过他不认为那是汽车的尾灯。
“小穆,你有没有觉得刚才的两个红点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它们像不像是一双眼睛?”
“不是吧?你可别吓我!”
穆天溢正说着,他们的车子不知道什么原因,忽然沉了一下。就在那一瞬间,一个黑糊糊的东西突然从天而降,朝着车的前挡风玻璃扑了过来。
竟然是一个人!他的脸白得发惨,五官肿胀,无法分辨,像极了那些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更恐怖的是他的眼睛——那是一双赤色的眼睛,就像是用血染过一样!
闻北只觉得像是触电了一般,汗毛倒竖。他猛地踩下了刹车。车子震动了两下,“吱”的一声停了下来。
闻北神情紧张地趴在方向盘上,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眼珠一动也不动,像是丢了魂儿一样,“小穆,我见鬼了!”
“闻大哥,你可别吓我!我胆子最小了!”穆天溢说着惶恐地看向了车窗外。只见一个黑影从车子的挡风玻璃前一飞而过,然后就不见了。
“我的神啊!不会真是鬼吧?”穆天溢战战兢兢地望向了闻北,却见他已经打开车门,跳下了车。
闻北查看了车头,发现车子的右前方凹陷了一大块。他伸手摸了摸那个凹痕,指尖竟然触到了一丝温热、黏稠的血液。闻北将手指凑近鼻子闻了闻,发现那血液的味道又腥又臭,就像是死去了多时的尸体身上发出来的那种味道。
到底撞到了什么东西?闻北想着,朝四周看了看。突然,他在车灯照不到的地方看见了一个黑糊糊的剪影。是一个人,个子很高,几乎快有两米了。
“谁?谁在那儿?”闻北冲那人喊了一声,却见他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他只好走了过去。可是当他走到那人方才站立的位置时,却半个人影儿也没看见,只在地上发现了一滩血迹,那血液的味道和他方才在车上摸到的一模一样。
闻北一惊,赶紧招呼穆天溢打开了远光灯。明亮的远光灯像两只特大号的手电,将可见的范围扩大了许多。
在这片区域里,闻北又发现了几滩同样的血迹。它们就像谁刻意画下的记号一样,一滩接一滩,一直延伸到了远方的黑暗中。
刚刚走过来的穆天溢也看见了那些血迹。他赶紧呸了几口唾沫,以驱散阴邪不吉的晦气,“你到底撞了什么啊,闻大哥?怎么会流那么多血?”
闻北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血迹,努力地回想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他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因为他也觉得自己撞上的东西有些蹊跷。
“你不会真的撞鬼了吧?”穆天溢猜测道。
“不。好像是一个人。”
“人?”穆天溢瞪大了眼睛,“刚才我明明看见那东西像阵风一样从挡风玻璃前飞了过去。人哪有那么快的速度?”
闻北也觉得很是蹊跷。他想了想,对穆天溢说:“不如我们顺着地上的血迹追过去看看,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
穆天溢伸长脖子朝前面看了看。前方街道上的灯光异常的昏暗。略微发绿的灯光映照着地上触目惊心的血迹,让前路看起来诡异瘆人。穆天溢不觉汗毛直竖,他往后缩了缩说:“我看我们还是叫交通科的同事来处理吧!”
看见穆天溢一副缩头乌龟的样子,闻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早知道你小子没种!你回车里待着,我自己去!”
“不行!深更半夜的,万一出事了,怎么办?今天可是那起连环凶案案发的日子,要是出了什么情况,我可担待不了。”
穆天溢虽然极力反对,闻北却仍然一意孤行,“我还是去看看吧。半个小时内如果我没有回来,你赶紧找人来帮忙!”
撂下这句话,闻北一头扎进了前方的黑暗中。
寂静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昏黄的路灯像一阵朦烟笼罩在地上,让前路看起来有一种未知的迷茫。
闻北小心翼翼地沿着街道走了一阵,前方的光线忽然暗了下来,月色下隐约显出了一扇紧闭的大铁门。铁门后面是一片砖瓦狼藉的建筑工地。地上的血迹连绵到这里便消失了踪影。看来那个被撞的东西很可能进入了这片工地。
天色很暗,工地上的路灯又没有亮着,根本看不清前路。闻北翻过铁门,摸黑在工地上走了一阵。忽然,他只觉得脚下一空,身体便急速往下落了去。
闻北大叫了一声,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风在他耳边呼啸而过,不过声音却不那么纯粹,其中夹杂了某种诡秘的气流声,时而沉重,时而轻飘,听起来像是不规律的喘息声。
一阵猛烈的翻滚后,闻北的身体终于触到了地面。由于掉落的地方不算太高,闻北并没有摔得很重,身上只是有几处不严重的擦伤。不过,他依然感到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像要散架了一样。闻北筋疲力尽地躺在地上,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竟然掉落到了一个黑暗的基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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