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只血淋淋的手臂被某个逃散的人一脚踢到了甄雪的脚边。她低头一看,那人的手指全都不见了!甄雪的胸中蓦地涌上了一阵强烈的痛苦。作为一名法医,她见过不少杀人碎尸的场面,但没有一个场面,像今天这样震撼人心,她感觉脚下的甲板是一块巨大的砧板,而他们这些乘客都是砧板上的肉,冥冥中似乎有一把看不见的刀,在不知不觉中,把他们全部剁成肉酱。
甄雪一下子伏在了闻南怀中,再也不忍看了。
“别怕!没事的!没事的!”闻南虽然这样安慰甄雪,但他又何尝不是冷汗直冒?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他已经不想再去费神思考,现在,他只想把甄雪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闻南揽着甄雪的腰,又推又拉地带着她往出口的方向艰难移动。可是,他们走了没几步,便被一群抱头鼠窜的宾客撞开了。
“闻南!”甄雪着急地叫了一声,努力地想要抓住闻南,她的脚下却忽然被绊了一下。甄雪低头看了一眼,发现一个女人死死地拽住了她的脚。
“救……唔……我……” 女人的双眼竟是一片赤红色,说话的声音怪腔怪调,仿佛被人用手紧紧地扼住了咽喉。本来很简单的一句话,她却说得极为吃力,而且后半截的声音还被留在了嘴里,变成了一阵剧烈的喘息声。
甄雪一惊,本能地想要逃开,可是当她看见女人哀求无助的眼神时,迈出一半的脚步又收了回来。就在甄雪踟蹰的片刻,恐怖的一幕出现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女人拉住她的那条手臂突然从肩膀上自动断了开来。断臂仍然抓着甄雪的裙边。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有些扭曲,红色的指甲,在月下反射着诡异的微光。鲜血从断口处流出来,在地面上聚成了一片血泊,就像恐怖电影里经常看见的那种血腥镜头。
更为诡异的是,地上的血泊在扩大到一定的面积之后,竟然又渐渐地缩小了,确切地说,是地上的鲜血开始渐渐地消失了。没过多久,地面又变得干干净净。如果不是那条断裂的手臂还拽着她的裙子,甄雪恐怕会认为刚才的一切只是她的幻觉。
这是怎么回事儿?覆水怎么能收呢?这不是有违科学定律的吗?
就在甄雪兀自疑惑的时候,女人身上忽然发出了“咕噜咕噜”的一声,那声音就像下水道排水的声音。与此同时,拽着甄雪的那条断臂像变魔术一样,开始迅速地消失。先是指甲不见了,然后是手指、手掌、手臂……到了最后,整条断臂都不见了,就好像它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甄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在剧烈地收缩。刚才的鲜血倒流之谜还未解开,现在又来个大变残肢,这一切真如噩梦一般,诡异得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甄雪已经没有思考的时间了。因为,那个“咕噜咕噜”的声音又响了。伴随着那个奇怪的声音,女人的皮肤猛地裂开了许多小孔,黏稠的鲜血从那些孔洞中涌了出来,长长的血线一直垂到了地面……
渐渐地,女人的身体迅速地瘪了下去。她的皮肉、骨骼和内脏就像在衣服里融化了一般,变得又软又无力。到了最后,女人身上的血肉骨骼全都被它们吸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了一件蓝色的晚礼服,孤单单地铺在甲板上,证明着方才恐怖的画面。
恐惧俘获了甄雪的心。她呆呆地望着地板,有一瞬间的失神。就在这时,地上的蓝色礼服陡然间抖动了一下,一股发黑的血液从礼服下面流淌了出来,冲向了甄雪身旁的一个胖男人。
已经跑到了出口的胖男人甚至还来不及弄清地上流淌的是什么东西,那股血液就渗入了他的鞋子。
男人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惨叫,“啪”的一声倒在了地板上……未几,地上就只剩下了一套皱巴巴的西装。
甄雪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身后只剩下了护栏和大海,她已无路可逃了!眼看那些杀人的红流已经来到了她的跟前,甄雪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准备和死神亲吻——
就在这危急的时刻,甄雪身后探出了两只手,一把擒住了她的肩膀。
甄雪惊恐地扭过头,当看清身后站的是萧凌虚时,她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退后!”萧凌虚大叫着,拉了甄雪一把。
甄雪这才回过神来,低头一看,又有几股红流从甲板的缝隙里淌了出来。
萧凌虚护住甄雪往后去。他一边走,视线一边落在了一辆运送红酒的推车上。车上的红酒瓶全都被打开了。在引力的作用下,红酒倾泻而下,沿着甲板的缝隙汩汩流淌。满地都是上等的佳酿,却没有一点儿酒香,反而散发出了一股不寻常的气味,像鱼腥味儿,又像鞋臭味儿。
几个跑过的宾客被滑到在地。其中一个男宾一边咒骂着,一边用手拄地,想要从湿滑的地面上爬起来。
萧凌虚心中一惊,大叫了一声:“别碰到那些酒!”
已经晚了!
那个男人的手一碰到地上的红酒,便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叫声。就这么一下,他的一只手指竟然已经不见了。
看见这恐怖的情景,其余的人更慌了。他们手脚并用,想尽了办法要离开那个恐怖的地方,身上不免沾上了更多的红酒。
甄雪和萧凌虚只觉得眼前突然现出了一团红色的血雾。紧接着,那群宾客便以地上的红酒为圆心向外倒了出去。他们的身体撞到地面后,全都淌出了殷红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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