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大哥不会出事了吧?”穆天溢在心里暗忖,同时全身戒备地直起了身子,竖起了耳朵聆听着远处的响动,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
时间如流水般逝去。每等过一秒,穆天溢心里的焦急就一刻强过一刻,而焦急之下又潜藏着某种不祥的预感,仿佛眼前无边的黑暗都幻化成了他心中的不安和愁绪。
又等了几分钟的时间,黑暗中再次传来了一声惊响。这一次,穆天溢总算听清了,那清脆的响声正是一声枪响。
“闻大哥果然出事了!”穆天溢心里一惊,开车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奔了过去。
穆天溢追随着不断响起的枪声来到了一个已经停工的建筑工地。从铁门外望进去,工地里一片阴森。黑暗中隐隐有一阵奇怪的,似哭泣又似叹息的声音,听得穆天溢不自觉地发起毛来。
穆天溢深吸了口气,正在犹豫要不要下车,铁门里面忽然传来了闻北撕心裂肺的嘶吼声。那声音凄厉瘆人,仿似野兽斗败丧命前的暴吼一般,透露着绝望和死亡的气息。
穆天溢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不再犹豫,下车,翻进入了工地。
黑漆漆的工地里,一点儿光线也没有。穆天溢一边呼唤闻北,一边向工地内部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穆天溢来到了一个深约数米的基坑边。借着月光,穆天溢看见基坑的中央好像站着一个人。但由于距离较远,他无法看清那人的样貌。
“闻大哥,是你吗?”穆天溢朝基坑里喊了一声。可是他等了许久,也没有听见回应。他只得摸黑滑下了基坑。
夜静得像死去了一般。整个基坑中只剩下了穆天溢的脚步声,异常清晰,一下又一下。就在穆天溢即将到达基坑底部的时候,他突然听见黑暗中传来了一阵“呜呜”的类似于野兽嚎叫的声音。
紧接着,基坑中猛然间蹿出了一道黑色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跳到了穆天溢的身边。只见两点赤红色的亮光在黑影中间一明一灭,很像一对血红色的眼睛。
穆天溢骇了一跳,一个踉跄,身子向后跌去,那道黑影便如一支疾箭般射了过来,擦着穆天溢的身体迅速闪过,速度之快,不禁让穆天溢想起了他和闻北撞上的那个东西。
难道他们撞到的就是这个东西?穆天溢正兀自猜测,鼻端突然闻见了一股又臭又腥的气味,像是发臭的鸡蛋一样。穆天溢差点儿被熏得晕厥过去,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待他回过神来,那道黑影早已不见了踪影,前方的地面上也出现的一组诡异的褐色光圈。
光圈中间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他衣衫破损,浑身是血。在月光的映照下,他周身都散发着一股冷肃的邪气,让人不寒而栗。
闻北就躺在男人的脚边。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了破碎的布条,横七竖八地搭在上面,露出了他白皙的皮肉和那上面一道道宽大刺目的伤口。一顶蓝色的警帽孤单地躺在地面上,帽子上的警徽在月光的映衬下反射着寒光。
穆天溢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很想冲上前去救闻北,却又不敢贸然行事。他心急地看了看四周。,很快他在基坑的中央发现了一个乱砖堆。那个乱砖堆离他不远,大约有一米来高的样子。月光照不到那里,整个乱砖堆周围又黑暗又隐蔽,非常适合用来做掩护。
穆天溢深吸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摸近了那个砖堆,闪身躲了进去。
就在这时,天空中的云层猛然间裂开了一丝缝隙,露出了一钩冷如冰霜的月。一道粗大的褐色光柱猛地从地面射向了天空,成为了连通天地间的一条通道。
不过,那褐色的光柱只持续了一瞬间。待它消失后,穆天溢惊诧万分地发现,基坑中的那个男人手中已然多出了一把闪着褐色光芒的弯刀。那刀有如一弯娥眉月,森薄的弯刀上,有着斑斑血迹,一看就是杀人嗜血的凶器。
男人反握着那把弯刀,昂然立在闻北身边。他像野兽逡巡自己的猎物一样将闻北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然后,他突然低喃了起来,好像是在念经,又像在念咒。
男人一边念,一边缓缓地抬起了弯刀,弯刀上的血迹竟然如活了一般,顺着弯曲的刀刃向刀尖滑去。当血液流过弯刀上弧度最大的地方时,忽然开始加速滚动,从刀尖上飞了出去。刀刃上却没留下半点儿红色,整个过程完美得像是电脑特技,若不是亲眼所见,穆天溢几乎就要怀疑这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场景。
待弯刀上的血迹流淌干净,男人用力一掷。他手中的弯刀有如从天上掉下来的新月一般,倒立在了地面上。刀刃上密布的花纹更如浩渺的银河,反射出迷离的光芒。褐光中,隐约有一只长得像猫头鹰般的九头大鸟从刀刃里霍然飞出,盘旋在岑寂的夜色中,发出了一声凄厉的鸣叫。
下一秒,闻北身上的血液竟然违背了自然规律,从地上倒飞进了空中。看见鲜血,九头大鸟显得异常兴奋,九头同时仰起,朝空中鸣叫了一声。然后,它张开了九张大嘴,将那些飞在空中的血水一一饮下。
穆天溢使劲摇了摇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眼前的景象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蓦地,那只大鸟从闻北身上飞了起来,发出了长长的嘶鸣。伴随着那阵鸟鸣,一钩褐色的弯月平平地向闻北飞了过去。与此同时,穆天溢看见那只九头大鸟从半空俯冲下来,与一钩冷月交错后,霍地撞入了男人手中的弯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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