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位霉干菜大叔,倒也极少胡说八道和捕风捉影,他所讲的事,多半都是真的。
比如有一次,福院的上级单位,出了点安全事故,作为“连作”,福院职工的奖金,也要被扣除一部分。这个消息,就是由“霉干菜”大叔事先传达的,他说C线职工每人要扣除200元奖金,果真,那个月,蓝水珠的奖金少了200元,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有时候,他也传播一些好消息,比如:福院要“发节能增效奖”啦;C线的谁谁谁被评为优秀党员,操作能手,有什么什么奖励啦……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蓝水珠对于霉干菜发布的消息,通常不感兴趣,因为那些所谓的好消息,都跟自己不沾边儿;而坏消息呢,自己又难免被株连,那真叫一个“缞(suī)”啊。
不过,换个角度而言,蓝水珠又应该感谢这位饶舌的霉干菜大叔。正是因为霉干菜本着执着、实事求是的精神,将别人在背后的谩骂与闲话,点滴不漏地传达到了蓝水珠的耳朵里,才可以让她这样一个社会阅历极为肤浅的人,比较深刻地了解到人心的险恶、人性的丑恶,还有,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
霉干菜的工作似乎比较清闲,所以,他总是有很多时间“串门子”,每次“串门儿”必到的地方,就是C线的操作室。不过有些时候,他也打着或真或假的,来"检修、维修的设备”等幌子。
从他口中,蓝水珠了解到很多野花镇和马来凤的“历史”,以及马来凤在她背后所干的一切见不得人的丑恶勾当。
有很多情节和片段,如果不是霉干菜大叔提起,蓝水珠恐怕早就忘了。
有一件事情,是这样的:某天,蓝水珠当班儿,她正在生产现场抄写工艺记录。
当时,周围机器轰鸣,噪音巨大,蓝水珠按照安全生产的规定,两只耳朵都戴着防噪音耳塞。不知什么时候,马来凤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她的身后,那会儿,蓝水珠正在全神贯注地记录着控制仪表上的工艺参数,所以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
当她抄完记录,转过身时,只看到马来凤远去的背影。当时她还有些纳闷:今天马来凤并不上班儿,她怎么会到车间来呢?不过,那并不关自己的事,所以蓝水珠只是稍稍疑惑了一下,并没有放在心上。但这件在蓝水珠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却被马来凤大肆渲染和扭曲得面目全非。
“你知道吗?蓝水珠这个人有病!上次我跟她说话,她假装听不见,好像聋了一样。我看呀,她不是耳朵有问题,而是神经有问题……”
“你没听说过吗?凡是超过30岁还不结婚的女人,不是脑子有毛病,就是身体有毛病。”
“哼,那个蓝水珠,肯定是因为找不到男人,所以成天想啊,想啊,都想出神经病来了!哎,你们以后可得小心点啊,这种‘抑郁型’的疯子,可能会出现暴力倾向的啊……”
……呵呵。
这就是那位来自野花镇的女人---马来凤,在C线散布的谣言。
蓝水珠不得不佩服她;因为透过这些言论,可见其想象力之丰富;措辞之恶毒;用心之歹毒,都可谓登峰造极。不过,更加登峰造极的,似乎是她内心的鄙俗和愚蠢。
把自己肮脏、丑恶灵魂的写照,做成一张臭不可闻的狗皮膏药,还要四处张贴---有什么比这更愚蠢、更可笑的呢?
霉干菜大叔这个“传话筒”,虽然当得并不高明,但却“直肠大炮”,听见什么,就照样传达什么,既不避重就轻,也不专拣好听的说。传话完毕,还不忘煞有介事地叮嘱一句:“可不要说这是我讲的啊!”
就这样一个人,在别人看来,也许有些二百五,有些神经兮兮,有些大嘴巴,也有些搬弄是非的之嫌,但是,在蓝水珠看来,现在这个社会,像这种敢说真话,“直来直去”的真性情,倒也难能可贵。
第五卷:野花镇来的女人 5、可怜的女人
通过霉干菜大叔,这个“直来直去”的传话筒,蓝水珠听到了别人对自己的谩骂与诽谤。从这些谩骂与诽谤中,蓝水珠总结出一些哲学性的思想和理论。所以,她不仅要感谢忠于真实的霉干菜大叔,更要感谢C线、乃至整个福院的,在她背后造谣生事的那一票男女,因为,他们用巨大的、洪水猛兽一般的“恶”,磨砺,雕琢,或者说,是激发出了蓝水珠潜藏在灵魂深处的能量,这股能量的名字,叫做“坚韧”。是的,她必须保持坚韧不拔的意志,才不至于从恶如流。
跟自己的网络好友狗狗和饼饼,还有这个真实的世界里,唯一的好友翁倩茹,她也曾讨论过这些问题。
为什么他们要恨我?为什么在他们的世界里,容不得我的存在?为什么,他们要在我背后,指指戳戳,不停不停地谩骂、诅咒、嘲弄,干着各种各样丑恶的勾当呢?
倩茹是这样解释的,她说:“或许,这就是他们的生活方式吧,如果不那样,他们就无法生存,或者活得很不痛快。就好象你也有你的生活方式一样,如果强迫你改变,你也会觉得不快乐,不是吗?”
蓝水珠苦笑道:“可是,我的生活方式并没有妨碍到那一群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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