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养擎玄虽然在功业上并不顺利,但是于这生儿育女一事之上却是颇有斩获,只见他抱着一个,牵着两个,背上还负着一个地大笑而来,那股热烈亲切之情,却仍然清晰地令人心头一阵温暖。
言谈之中,东关旅向养擎玄介绍了夷羊玄羿和桑羊冰柔,几句寒暄之后,便谈到了此次前来郢都的正题之上。
东关旅一提及虎儿,只见养擎玄的脸色登时一变,本来是清朗的阳光天际,突然间便像是乌云陡起,整个光芒全数黯淡下来。
东关旅看见他的神情,心中暗自点头,和夷羊玄羿对望一眼,便很急切地问道。
“虎儿的事,您知道多少?”他有些惶急地拉着养擎玄的手,连声问道。“这位桑羊姑娘打从前一阵子便不曾再见过他,问遍了整个郢都城也不晓得他去了什么地方。”
“别忙,别忙,”养擎玄皱眉说道。“我知道的其实也只是片片断断的皮毛,只是从人家那儿听来的风声。
你们这儿听到的又是什么?好不好说来给我听听。”
东关旅连连点头,于是便将桑羊冰柔所说的情事简单叙述一遍,如何虎儿回到楚国之后,便和熊侣渐渐疏远,熊侣决定和斗晴霜大婚之后,虎儿又是如何地为桑羊冰柔打抱不平。
接着,东关旅也简单叙述了虎儿和熊侣发生过的那次冲突,听见虎儿可能打了熊侣一掌,养擎玄更是愁眉深锁,和东关旅当时听见时的反应极为相似。
“所以,我看虎儿得罪了楚王是毫无疑问的事了,”养擎玄叹道。“在这方圆千里的楚国国境内,你什么人都可以打,便是这楚王你却不能打,打了之后就是有十颗八颗脑袋,只怕也是不够死的。
但是我却赞同这位夷羊前辈的看法,我认为楚王并没有将虎儿杀死,因为大家都知道虎儿在楚王还是世子的时候,为他出过多少力,拼过多少困难艰辛的任务。今天楚王没有让虎儿飞黄腾达也就算了,但是要因为被他打了一掌就杀了他,这事一传出去不仅不好听,而且还会落下一个杀功臣的骂名。
但是身为这样一个大国的君主,突然间被一个属下打了一掌,这口气无论如何是咽不下去的。
不杀他,但是却又不想放过他,当然就把他抓起来,关到一个没有人知道他的地方。”
“如此说来,虎儿真的可能还没有死的,是吗?”东关旅急切地问道。“您还知道什么消息吗?”
养擎玄略一沉吟,仿佛正在想着什么难解的事,想了良久,突然之间,他却圆睁双眼,“啊”的一声大叫出来。
他这一大叫,不仅东关旅等人吓了一跳,就连怀中的小儿也被他吓得一震,嘴巴一扁却放声大哭出来。
在小儿的哭声中,养擎玄有些狼狈地不住抚慰,一边对东关旅说道。
“你这样一说,我倒想起来几件事。
虎儿和楚王发生的这些事,大概是因为楚王那边刻意压了下来,其实不太有人知道,就连我也只是听人隐隐约约提过虎儿的名字,也听楚王宫里的人说过楚王对虎儿有些不满,可能会去找他大麻烦。
只不过那是蛮久之前的事了,加上说的人又不是很肯定,所以我只把它当成一个谣言看待。
只是现在听你们说虎儿可能出了事,人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两相验证下来,我才想起从前曾经听人说过这回事。
前一阵子,我有几个弟兄跟过几回运送物资到城外的差使,在运送的过程中,仿佛听过那些兵卒在说,说城外的某个隐密之处此刻关了个挺重要的人物,据说还是楚王亲自下的令。
这件事和先前那些话一样,我听了也没有放在心上,加上这阵子以来,虽然国内乱了一些,倒还没有听见有什么元老重臣突然出了意外或是离奇失踪的事,因此我就当它又是个谣言。
只是现在听说了虎儿的事,算算日子又和那几个兄弟运送物资的时日接近,所以这才恍然大悟地叫了出来。”
东关旅急道。“您这几位弟兄,知道那个监禁人的地方在哪儿吗?”
“这一点,我就不是太清楚了,”养擎玄摇摇头。“不过事关重大,我看我得立刻帮你们问去!”
他心念一定,便将手上、怀里、背上的小儿交给妻子,身手矫健地抄起长弓羽箭,抱养小儿的慈父神态一去,又恢复了原先的雄姿英发。
养擎玄迈开大步,毫不迟疑便往外头快步而去,东关旅等人连忙尾随在他的身后,也快步跟了上去。
只是,众人却没有注意,在他们的身后此时却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像是最灵活的小兽一般从大树旁斜斜地溜了出去。
养擎玄领着东关旅等人来到城东,问了几个人之后,便带着东关旅走到一个驼背乞丐的面前。
“这位便是洛猴儿头,”养擎玄简单地介绍说道。“咱们这郢都城内大大小小的事,都逃不开他的眼底。”
东关旅有些狐疑地打量着他,想了一下,便轻声问道。
“我们想找人,不晓得你有没有办法?”
洛猴儿头翻着怪眼打量了眼前几个人一眼,便嗄声说道。“只要有钱,什么都有。”
东关旅微微一怔,皱着眉想要说些什么,一旁的桑羊冰柔却毫不犹疑褪下颈上的一串珍珠,将它递给了洛猴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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