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当然不是真正的风雨之声,此时外边天气晴朗,从窗棂中可以见到夜空的闪烁星斗。
没有刮风下雨的风雨之声,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东关旅半爬半行,勉力撑起身子走到房门之前,只见房门前是一片平坦的空地,映着月色,却有着比月色还要更光华炫烂的精光。
那是一个穿着紫色轻纱的美貌女子,年纪大约二十多岁,身材修长,纤美的长手指握着一柄寒光湛然的雕纹长剑,剑上系着长长的紫丝穗,随着舞剑的光华不住地翻搅化圆,银白的剑花,紫色的穗圆,在月色下映出魔幻的形影。
只见那女子的身形极为美妙,虽然是练剑,但是衣袂飘飘,脚步灵动,却比任何的舞姿还要好看。
方才东关旅听见的风雨之声,便是女子舞剑时,剑刃破空的悦耳声响,只见她的手腕微翻,也不见她使什么力,但是那圆圈般的剑花却是一个急似一个,而且光芒越来越盛。
那一个个光圆破空之中,更像是能够斩断空气一般,剑刃过处,仿佛还留下一个个的巨大切口。
虽然是这样强大的剑气,但是女子却是气定神闲,不像是在大动作舞剑,却像是午后小憩时,扇着轻罗小扇,拍着花间粉蝶,随手摘朵娇美的蔷薇。
东关旅惊艳地看着这令人目眩神驰的绝世之剑,嘴巴张得老大,楞楞呆呆地杵在那儿。
过了一会,如电如露的剑圆逐渐黯淡,那女子的舞剑进入尾声,“咻咻咻”三剑划出,一个漂亮的反手,便将铜剑收回身后。
只见她闭上眼睛,仿佛正在凝神收气,过了一会,才缓缓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后,映入眼帘的便是楞头楞头地站在儿的东关旅,看见这个光头少年,舞剑的美貌女子静静地凝视,然后便像是在脸上绽放花朵一般地灿然而笑。
“你醒啦!我好担心你醒不过来哩!”她灿然地笑道,开朗的语声和方才的肃然之美截然不同。“我叫剑妤,公孙剑妤,你叫什么名字?”
“我……”东关旅喃喃地说道。“我是东关旅。”
“东关旅啊?”公孙剑妤笑道。“真好听的名字,”她一边说话,一边走近,走到东关旅面前时,突然露出促狭的神情,伸手摸了摸他的光头。
东关旅大窘,直觉想要闪避,但却又觉得不妥,只能很尴尬地楞在当场。
公孙剑妤像是银铃一般地哈哈大笑,也顺势缩手。
“对不住,对不住啊!”她的笑声有种奇异的开朗魅力,虽然是在月夜之中,却让人仿佛见着了阳光。“可是真的很好摸呢!你还没醒的时候,我还偷摸过几次呢!”
仿佛是结识了很久似的,东关旅很快便和这个奇异的美貌女子熟稔了起来。公孙剑妤对他简略了叙述了发现他昏迷倒地的经过,少年这才约略地了解了当时发生过什么事。
原来那片树林附近有块空地,在月光下特别明亮,因此公孙剑妤便常常在深夜时分到那儿练剑。
但是东关旅和虎儿、倪负羁歇息的树林,却是个没有人敢接近的地点。
那片树林本就是个极深的空山荒凉之处,平时鲜少人迹,但是偶有异人或是山中樵子接近,总会有极为奇异可怖的情事发生。
熟悉山林的樵子们都谆谆告诫不能接近这片树林,因为有几个樵子曾经在树林间看见奇异的魔族人物,而胆大接近那片树林的,却永远不曾再回来。
而对于不寻常事物较为熟悉的异人们也都看出此处大有文章,像公孙剑妤便曾经在月夜中见到树林上泛出诡异的魔性光芒。
那一夜,公孙剑妤又来到那片空地练剑,刚到的时候还看见隐隐的火光,大约便是东关旅等人在那儿生火歇息的时候。
练了半夜的剑,公孙剑妤略事休息,拄着剑仰望那片深夜里更为浩瀚的寰宇星空,看了一会,却开始有些发楞起来。
因为,在那片熟悉的星空之中,居然“开”了一扇极大的天窗!
会用“开了一扇天窗”来形容,是因为公孙剑妤并不晓得该怎样去形容看见的情景。她从小经过异人调教,对于天文星相之学略有涉猎,对于天上的星宿也颇为熟悉,但是在那一夜,整个星空却完全变了个模样,许多星辰的位置倒错扭曲,而且在西南方的天空,居然蒙蒙地发了强烈的光芒,的确像是在天上突地“开”了一扇窗。
在“窗”的范围内,只见一片蔚蓝不似夜间的天空,依稀仿佛之间,还可以见到清晰的白云。
正在没理会处,只听见那“天窗”隆隆而响,淡蓝色的光芒迸现,从那儿便出现了一圈清晰的蓝光。
蓝色光圈缓缓下降,便在“吐”出蓝光之后,那天窗便缓缓收拢。
收拢的动作和光圈下落的快慢相互辉映,看起来煞是好看。
光圈落下的地点,便是那片魔族常常出现踪影的树林。
光圈落入树林的时候,那天上的“窗”也差不多已经全数收拢。
然后,毫无预警地,那惊人的景状便在刹那之间发生。
想起那可怕的震憾情景,公孙剑妤事后想起来,仍然脸色发白。
“那蓝色光圈坠入林中之后,我还在想着要不要到那儿探探究竟呢!”公孙剑妤叹道。“只不过如果我去了,说不定就和你一样受这种怪伤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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