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然,还有一些活在深海火山口的生物,连呼吸也不需要。就这方面来説,文素常觉得地球的深海就像外太空一样神秘,某层面而言深海的生物也像外星人一样难以理解。
“最近城里发生了多起惨死案。”文素望了一眼窗外的草地景观,又转而面朝法医朋友柯善礼,一边伸手搅了一下面前的奶茶:“而且频率异常密集。”
黄褐色的奶茶泛起一圈一圈的漩涡,沉淀在杯底的黄糖在搅动中渐渐与奶茶溶成一体。医院餐厅的奶茶冲得不错,口感顺滑,香而甘。即溶奶茶包比起手泡,还是差强人意。
“你听説过维特效应吧?”柯善礼拿起杯子,轻啜了一口咖啡。他架著银边眼镜底下的眼神略带笑意;打从文素在大学时期认识柯善礼,他就是这样斯文冷静得可怕的一个人,无论在何种情况下,他永远保持一抹似笑非笑的礼貌笑容。
文素瞄了一眼善礼,也报以礼貌一笑。维特效应是一种自杀模仿的现象;当一个地区出现轰动性的自杀事件报道,紧接著当地的自杀率也会大幅度上升,产生自杀模仿的现象。关於自杀事件的报道宣传得越广泛,随後自杀的人数就越多。2010年深圳富士康连续跳楼事件正是这一效应的表现。
“你认爲这是一种自杀模仿现象?”文素反问道。
“活生生——哦,不,”善礼放下杯子,身子前倾了一些,脸上仍带著那诡异的笑容,凑近文素低声说:“血淋林的例证。”
“杀人案又怎麽解释?”文素正视善礼双眼,完全不回避:“难道你要告诉我那是破窗效应吗?”
善礼背靠在椅背上,不经意地别过头望了一眼窗外的草地:“杀人又不是破坏公物那麽轻微的罪行。”
“夺走另一个人的生命,可不是因爲其他人杀了人,就可以那麽容易做到的,对吧?”善礼又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瞅著文素。
“你不觉得这些杀人案和自杀案发生得那麽频密,有点古怪吗?”文素问道,呷了口奶茶。
“郭文素,你到底想知道什麽?”善礼推了一下眼镜,笑著问道。
“我想知道这些案件死者的解剖结果。”文素也不拐弯抹角,直捣黄龙。
善礼耸耸肩,微笑著回答:“没有解剖结果。”
“没有解剖结果?”文素皱眉:“你的意思是……”
“这些案件的死者都没有进行过尸体解剖,所以没有解剖结果。”善礼缓缓回答。
“怎麽可能?”文素惊讶地问道。除了自然和意外性死亡,他杀以及自杀死亡的尸体通常都会被勒令进行尸体解剖,以确定死因以及死前是否曾有过任何挣扎。
而他杀和自杀死亡的尸体解剖是由验尸官下令,亲属无权反驳解剖令。文素大概在网上翻閲了近几天在城里发生的诡异命案,全部都是非自然和意外性死亡,照理说验尸官必定会下令进行尸体解剖的。
“验尸官裁判没有进行尸体解剖的必要。”善礼好整以暇地回答。
“就连取出尸体体液、组织、器官等样本也没有吗?”即使验尸官裁定没有进行尸体解剖的必要,通常也会下令合格法医取一些尸体样本以确认死亡性质和死因。
善礼摇摇头,勾起嘴角:“很抱歉,没有。”
“验尸官基於什麽理由作出那样的判决?”文素没有想过尸体竟然没有进行解剖这个可能,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你我都知道,验尸官作出的判决,无需公布其理由。”善礼又喝了口咖啡。
“你觉得是爲什麽?”文素穷追不舍地问道。
“郭文素,你一向都很聪明,大学时的成绩也比我好,不是吗?”善礼微微一笑:“你觉得是爲什麽呢?”
问题被丢回来,文素有点恼羞成怒:“根据刑事诉讼法解剖尸体规则,在尸体死者死於公共卫生紧急事件中的一种传染疾病的情况下,法权者不能下令给尸体进行解剖。”
善礼扬起嘴角:“那是你猜测的,我什麽也没说过。”
“传染疾病吗?”文素眯起眼。“这一些每一个案例之间几乎毫无关联的案件,是一种传染病导致的?”
“The truth is out there,真相就在某个角落等著被发掘。”善礼引用了著名电视剧《X档案》的名句,笑了笑。
“你认爲是传染病的可能性有多高?”文素抛出问题。
“如果杀人能以传染病来解释的话,那不是太便宜这些凶手了吗?”善礼笑著说:“他们就不需要为自己的罪行负责任了;只不过是一种病才会杀人。”
“再説,自杀的那些人,不也死得太没意思了吗?”善礼又瞥了一眼窗外,一个护士正推著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病人,在草地上晒太阳,年轻的病人戴著耳机,默默地听著音乐。
“并非出自自己意愿的自杀行爲——文素,你这个传染病导致自杀的假设,一下子就侮辱了那些嚷嚷著要自己决定自己生命主权而自杀的人啊。”善礼继续説道,语气轻佻。
“省下你那些道德批判吧。”文素也顺势望了眼窗外那个轮椅上的病人;她理了一头短发,阳光下皮肤显得很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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