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宁的脸色一下变青了,顿时语塞。
阿修又面向文素,一脸严肃地説:“而且,我怀疑布莱德已经开始被这些……蟑螂入侵了。”
“什麽?”文素愣住了。
“心是强韧的,她说;心不会破碎,只会扭曲。”——史蒂芬·金,《亚特兰蒂斯之心》。
第六章—回生
美诗静静地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四肢无力。
她就连睁开双眼都感觉乏力,久未翻身,背脊发酸发麻到了一种她再也感觉不到自己背脊存在的程度。已经过了多久呢?她已经失去时间流逝感。
她试图擡起自己的手指,但是用力地移动只微微擡起了食指。尾指和无名指和她大脑相连的神经綫似乎已经断开一样,动也不动。
挤出九牛二虎之力,她才把双眼睁开了一条细缝。映入眼帘的仍是一片熟悉的黑暗,房间里似乎常年保持毫无光线的状态,而且也充斥著刺鼻的化学物味道和阵阵枯木和肉片腐臭味。
那些味道让她作呕,但是被放置在这里的时间长了,她渐渐地就适应了这股味道。她的嗅觉慢慢地就麻木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过了多久,她只依稀记得自己是怎样被送来这里的。
在医院里,她吐出了多如繁星的可怕透明虫子,她以爲自己就要像雯雯、小兰他们一样被虫子撑死,可是她却活了下来。
即使是像现在这般半死不活的状态,她仍是活了下来。
当哥哥和两个看似来帮忙的人被穿著隔离服的人们带走时,美诗以爲那就是最後了。她还记得当时撕心裂肺的痛楚;那些虫子通过她的喉咙攀爬而出,它们细小的飞快爬动的脚把她的喉咙弄得痕痒难耐,她想吞咽,却被涌上来的虫子撑开了喉咙和嘴巴,不可抑制地吐出成千上百的虫子。
那些虫子太多了,她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和胸口肿胀得好像就快爆炸,她以爲当时自己就要被那些虫子给撑破肚子,分成两半。
她记得那时候惊恐和羞怒交集的心情;哥哥说她会没事的,显然欺骗了她。美诗知道医生的超声波检查一定是查出了什麽,但是哥哥不让她知道。
她想抓住哥哥的手,但是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如,整个人仿若被附身一般扭动。
那些穿著白色隔离服的人朝她喷射某种化学气体,她感觉到自己的鼻子、嘴巴被一种侵蚀性的东西塞住,她紧闭著眼睛,可是仍感觉到双眼如着火般灼热疼痛。
她想大叫但是撑开的喉咙被虫子和凝结的化学气体塞住,她只能胡乱地挥动著自己的四肢,直到她失去意识。
等到她苏醒过来时,自己已经身在这个黑漆漆,充满恶臭味的房间里;而房间里有另外两个陌生人在交谈,但是她的听觉很模糊。
美诗当时想起身逃走,但是发现无法动弹四肢,仿佛被什麽给固定在她身躺的冰冷的台面上。
“呼……”她发现自己的喉咙发出了正常的声音。
然後渐渐地她的听觉变得清晰了,那两个在房间里的人的声音也靠过来了:“她醒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美诗无力地睁开眼,在黑暗的环境下只依稀看见对方戴著诡异的麻布头套。
“现在把她处理掉还不迟。”另一个是一把低沉的男声,语气冰冷得像机器人。
“不……”美诗意识到这两人谈论著的是她自己的生死,忙开口抗拒被“处理掉”的命运。
“她还活著啊,这可怜的孩子。”女人伸手抚摸美诗的头发,美诗感觉到女人的手冰凉如毫无温度。“求求你,试试看把她治好,好吗?”
“她好不容易存活了下来啊,这孩子。求求你了,好吗?”女人极力地游説男人。
男人沉默了一下才回答:“让她生存下来会是个麻烦,她本来就应该已经死亡,如果我们救活了她,她也势必不能回去她‘已死’的生活,这样只会引起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还没有人真正知道她已经死了,不是吗?”女人仍不放弃:“我们只要能编出一个让她的家人、学校相信她还没死却也没有失踪的谎言,就行了。”
“求求你了,亲爱的。”女人紧紧地抓住美诗的手臂。
“求求你了,我想活著。”美诗从苏醒後的震惊中恢复了过来,意识到自己的生命正被挂在一念间,也开口想要保住自己的小命,脑袋吃力地飞快转动著:“我本来是要去生活营的,我可以打电话给我家人说我去了生活营;我也可以打给学校说我在家休息,这样就没有人会怀疑我失踪,也不会以爲我已经死了……”
男人又沉默了一阵,才又开口:“三天。”
“过了三天还无法把她治好的话,我就无能爲力了。”男人缓缓地说著:“我们不能冒留著她在这里活著超过三天的险。”
“嗯。”女人似乎也妥协了。
美诗还想说些什麽,男人已经拿起了一个手机:“你家里和学校是什麽电话号码?”
於是她照著指示打了电话回家告诉母亲自己去了生活营,又告诉学校老师自己生病需要在家疗养。母亲照单全收,唯学校老师有点微言:“不给病假信就是旷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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