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ris口中的“赖美人”正是现在冬之雪系列推出时广告上强打的代言人;子怡毫不知情地就被刷下了广告镜头,甚至事前连冬之雪推出的日期都不知道。
现在桑兰大楼上挂著的广告板主角换成了女星赖心琴;踏入桑兰大楼前,子怡仰头望著那张广告板,心里羞愤交集。本该是她的脸出现在那广告板上,只差那麽一点点就是她的了。
可是现在,什麽都没有了,她什麽都不是了。
随著她的脸上长出怪异的东西,她失去了漂亮,她失去了广告代言,她失去了一切。
当子怡悲愤地转身离开桑兰办公室,Chris还在她身後说:“慢走不送了。”
她“砰”地一声把办公室门甩开,怒气冲冲地踏出了桑兰大楼,奋力地一直往前走,眼泪也跟著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那一刻,她终於意识到她已经失去了唯一的本钱。
她将会慢慢、慢慢地变成一个脸上长满奇怪颗粒的怪物,再一一失去所有她以爲能获得的机会,最後连她自己这个人也会消失掉。
她完蛋了。
“嘭嘭!”有人突然用力地敲打厕格门,把子怡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子怡!是你在里面吗?”是晓兰的声音:“比赛就要开始了啦!你还不出来吗?”
子怡擡起头,望著淡灰色的厕格门,伸手轻拭去眼角的一点泪水,深呼吸了一下,站起身,拉开了门。
“走吧。”子怡朝晓兰微微一笑,踏出了厕格。
“你没事吧?”晓兰担心地问道。
“没事。”子怡摇摇头,走出了厕所。
她已经什麽也没有了,她不能再任由自己的脸继续在大家的目光下恶化。趁她还能以化妆遮盖这张可怕的脸,以最完美的姿态退下。
趁她的脸还没烂到无法可修饰之前,离开这个舞台。
她缓缓地走向後台,随著稳健的步伐,她的心也渐渐地沉静了下来。像是战士视死如归的心情,明知道这是最後一次出现在大家的眼前了,她反而能够丢开所有之前一直紧抓著的包袱,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勇气。
最後一次了,这是最後一次在这个比赛中亮相了。
当主持人叫出她的名字,子怡不急不徐地走到了舞台中央,在聚光灯下,她悠然唱出了她的选曲“Creep”。
这是一首英国组合Radiohead於1992年发行的歌曲,由主唱汤姆·约克所创作。
“You’re just like an angel, your skin makes me cry.”子怡唱起了这首或许对於她来説,又是另一首自杀歌的歌曲。
她听著电子吉他的声音,她听著电子鼓的声音,她听著自己唱歌的声音。
“You float like a feather, in a beautiful world; I wish I was special. ”渐渐地她忘了台下的人,台上的灯,闪闪发亮的牌子和荧光棒慢慢地模糊成一片。
还有谁?还有谁会在看见她完美妆容底下的那张怪物的脸後,继续喜欢她?继续支持她?继续听她唱歌?……
当那张怪物的脸截取了她的妆容,她又是什麽?她又还剩下什麽?
“But I’m a creep, I’m a weirdo. What the hell am I doing here? I don’t belong here.”在台上的那麽一刻,她以爲自己能够逃脱这张怪物的脸的魔掌,她以爲前面还有希望。
可是那一刻,转瞬间又消失了。
“I wish I was special... ”她微闭上了眼,感觉世界仿佛在那一秒停止了转动。
她多麽想要成爲特别的那个人。她想要成爲万衆瞩目的偶像,她想要成爲大家目光集中的焦点,她想要红,她想要成名。
就算只抓得住一个人的目光也好,她也会全力以赴。
甚至只要能抓住立威一个人的目光,她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是的,她多麽想成爲大家眼里的一个存在,多麽想成爲陶立威眼里,实实在在的一个存在。
她想要被看见,即使只是一眼也好。
可是她在关键的时刻退缩了;可是她这时候已经失去了一切;可是他已经逃开了。
逃开了正在变成怪物的她。
“She’s running out again, she’s running, she runs runs runs runs...”子怡忘乎所以地唱著这首似乎已经属於她的歌,一首属於怪物的歌。
她声嘶力竭地嘶吼著,眼泪不自禁地从眼角滑落。
她感觉全身的力气随著最後一个字飘散了出去,当最後一个音唱毕,她整个人跌跪在舞台上,仿佛唱完这首歌,她的世界就从此结束了。
当音乐退去,舞台的灯光又逐渐亮起,她听见台下如雷贯耳的掌声,她感觉到脸上滚烫的泪水,她看见那个毒舌评审用力地鼓掌。
“子怡你终於让我看见你‘失控’的一面了。这才是我要看见的你,真情流露的你,真实的你。恭喜你,子怡,你今天突破了自己。”毒舌评审第一个抢著发言。
子怡站在主持人的身旁,却觉得自己好像随时会像水一样蒸发到空气中。
“谢谢。”子怡从身体里挤出最後一点力气:“今天,也是我最後一次站在这个舞台上。各位大哥大姐,谢谢你们一直以来的照顾,我今天将正式退出这个比赛。”
现场一片哗然,子怡稍回头,却看不清立威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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