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如此一个严重失衡注重外在美的世界。
金妮走进电梯里,和职场OL们站在一起;电梯门关上了。
电梯开始往下降去,金妮能嗅到身边女人们的香水味,交集成一股让人窒息的气味。
过了两分钟,电梯突然猛地停顿了下来,因爲停得太突然了,几个人都踉跄往电梯墙跌去。就在金妮还在疑惑的时候,电梯的灯也熄灭了,电梯内部一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啊!电梯故障了吗?”有人惊叫道。
大家都开始惶恐了起来,金妮听到有人按下了紧急按钮呼救了。
她们的呼救获得了呼应,紧急通讯那头的人说马上叫技术人员和消防员来把她们救出。
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金妮能听见各种声音;其他人慌乱的説话声,她自己的呼吸声,其他人开始恐惧地扒抓对方的声音。
她努力镇静下来,可是一向害怕黑暗的她,此时更是惊恐异常。她告诉自己要深呼吸;呼,吸,呼,吸。
这时电梯又一阵猛烈摇晃,好像顶部有什麽缆绳松脱了。几个人步履不稳朝金妮身上倒去,金妮尖叫著胡乱挥手把身上的人推开,却摸到了像鱼鳞一般硬硬、刺刺的一片片的东西。她惊呆了,另一个人朝她的脸跌去,她感觉到对方身上也有那种古怪的鱼鳞物,把她的脸扎得又麻又痒。
“呜哇!”金妮一瞬间觉得自己好像被困在什麽野兽群里,它们的身上都长满了鱼鳞般刺刺的片状物。她用力地伸手推开黏在她身上、脸上的人,感觉自己好像就快发起狂来。
可是她伸手所及的地方却一再触摸到那一片片硬硬、刺刺的东西,它们好像无所不在;顷刻间金妮发现自己被一群满脸长著灵芝片的女人所包围,而她正被这群人、这堆灵芝所淹没。
“啊!!”金妮用力地推,可是电梯摇晃得更厉害了,更多人朝她撞去;在黑暗中,她听见大家的尖叫声,夹杂著被困的恐惧和发现大家脸上都长了奇怪的灵芝片的惊吓。
已经扩散得那麽快了吗?金妮在尖叫声中想道;是不是全部人都已经悄悄长了这……恶心的灵芝?
在各种声音和摩擦碰撞中,金妮无力地抱著头,缩在地上大叫起来:“救命啊!”
作家的话:
☆、第六章:牺牲 (1)
“我们爲何还想倾听?倾听雏菊带来的答案;倾听风,倾听太阳;倾听小丛鵙最後的消息?在紧锁的额头後方,某个或许有一根仍在因被淹没的春天,而颤抖的树枝的地方;在我还未吐出便已被抹杀的词句背後;在我们颠沛流离的家园背後;在把自己反锁的心背後;在钢丝篱笆、营地、任何地方的背後;在丧礼上,陌生的语言像铜铃一般降临的沉默背後;在我们四分五裂的土地背後;一只青色的螳螂坐守它的领地,而迷茫中我们仍能听见,娇小的、翠蓝的纳马夸兰雏菊,正在回答些什麽,相信著什麽,知道些什麽。”——《纳马夸兰的雏菊》,英格丽·琼蔻撰。
第六章—牺牲
1
子怡小心翼翼地坐在镜子前,伸手轻轻触碰把脸绑得密密实实的綳带。
有些粗糙的质感在她指尖下滑过;她望著镜子里的自己,内心充满著既期待又害怕失望的心情。
就是今天;就是今天,她经过整容手术割除脸上异物,伤口大约复原後可拆下綳带的日子。
她还记得整容医生信心满满地说:“没问题,手术後包你能恢复光滑的脸蛋,一切就交给我吧!”
医生是如此地信誓旦旦。
可是子怡没有忘记手术後医生面有难色的表情;一番追问下,医生只说:“虽然不知道你脸上长的到底是什麽东西,但是请你放心吧,全部异物已经被割除了。”
於是凭著医生的这句话,子怡算是拥有了一点信心。
如果整容手术都不成功的话,她还能怎麽办呢?
深吸了一口气,她以颤抖的双手,缓缓地、一圈一圈地把脸上的綳带拆除。她感觉自己几乎无法呼吸;到底那是害怕得无法呼吸,或者兴奋得窒息,她竟无从辨识。
镜子前,子怡脸上的綳带一点一点地被拆下,一点一点地露出綳带下,她的脸。
当綳带完全被拆下,她看著镜子里的自己,有那麽一瞬间无法相信眼前的映像。不,她永远都无法相信。
镜子里,她的脸上像秋天播了种春天就开满花的花圃,一朵朵奶白色的“花”在她脸上绽放,一片片浮凸的花瓣状物体突兀地在她的脸颊上、下巴上、鼻翼上、额头上伸展著,活像在向子怡宣示著谁才拥有主权。
子怡感觉心跳好像停止了。
不可能的!手术才过了一星期,这些恶心的东西又长回来了!这不是真的!
她的内心里充斥著不可能的咆哮,望著镜子里的自己犹如五雷轰顶。
她凑近镜子仔细观察,用力地眨眼看清,但是那些浮凸的物体仍没有消失在眼前,还看起来仿佛比手术之前还要……鲜嫩。
灯光下它们有种饱满欲滴的质感,奶白色的“花瓣”在边缘处似乎还透著逐渐转变的赤红色。
好像,就快成熟到可以采下来吃了。
“将!”子怡把梳妆台上的玻璃杯一把抓起,摔向镜子。镜子被砸裂了,玻璃杯被摔成一桌碎片,承载的清水沿著镜子的裂痕滴落梳妆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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