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你在这里做什麽?”文素虽不想,但是问题一出口却带著质问的意味。
而母亲也仿佛被抓到痛脚一般,低下头,轻轻地说:“文素,这是你妹妹文净的身体。”
文素一惊,手中的手电筒差点从手中滑落:“文净已经死了,不是吗?而她的身体,又是什麽意思?”
母亲重重地叹了口气,正要开口,笼子里的人反而先开口了:“把我放出来,我会告诉你们答案。”
“既然你们这麽想知道。”那张神似文素,但因长期缺乏日照而显得灰白的脸上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
文素的脑海里快速地审视所有的可能性。
如果这真的是文净,爲什麽她还活著?不是已经死了吗?还有爲什麽她会被困在笼子里?她是不是失心疯了才会被困在笼里?如果不是,那麽是爲什麽呢?
如果这不是文净,她是谁?爲什麽长著和文素一样的脸孔?爲什麽又会被锁在笼子里?
所有可能性都以“爲什麽是他们家地下室里的笼子里”这个问题作爲最重要的基础。
而这个问题惟有面前的母亲可以回答文素。
“妈?”文素不理会笼子里的女子,望著母亲。
母亲又瞥了一眼笼子里的女子,摇了摇头,说:“文素,对不起,我们瞒住你这个秘密,竟然已经瞒了超过十年。”
文素不解,却只感觉到心跳越来越快:“超过十年?而且,什麽叫做‘我们’?除了你,还有谁?爸?”
母亲点了点头:“是的,你爸和我。十多年前,文净自杀,但是没死成。”
“什麽?”文素望了眼笼子里的女子,女子仍以邪魅的眼神瞅著文素,仿佛文素发现了这个秘密是自投罗网的举动。
到底自投到什麽样的陷阱里?文素却又不知道。
母亲缓缓地把十多年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文素,包括母亲和父亲如何在车子里发现自杀的文净,如何在送她去医院的路上发现文净未死,如何被死而复活的文净攻击,如何把文净关到地下室里的笼子里,如何掩盖事实、守住这个秘密十多年。
文素静静地听罢,一次也没有打断母亲的话,直到母亲说完,頽然地又叹了口气。
文素握著手电筒的手在微微颤抖;这一切听起来如此疯狂,却又如此真实。
“你说,这个人,”文素瞅了眼笼子里的人:“这个人占据了文净的身躯,可是它不是文净?”
母亲点了点头,幽暗灯光下她脸上的皱纹更清晰可见了,像蜘蛛网般爬满了脸:“它夺取了文净的身体,夺取了文净的记忆,可是它不是文净。”
母亲回过头直直地盯著笼子里的人:“你看著她的眼睛,你就会知道,这里面的不是文净。”
文素踏上前去,也跟著母亲一样望著笼子里仿佛是另一个自己的人的双眼;那人的脸、轮廓、声音全都和文净一样,但是那双和文素一样的杏眼里,却有一丝让人内心发寒的冷酷,仿佛刀锋般冰冷刺骨。
“文净?”文素虽听过了母亲的解释,但仍忍不住试探这个人。
笼子里的人的眼神里丝毫没有情感波动。她望著文素,轻轻地说:“姐姐,把我放出来,好吗?”
即使那明明就是文净的声音,可是那声音里缺乏的情感,那种异样的空洞,使文素无法相信眼前的人。
文素被震慑了。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以爲已经死了十多年的妹妹,原来没有死,而自以爲能信任的父母竟然瞒著她这个天大的秘密超过十年。
她感觉到脑袋一片空白,想要努力思考但是脑袋像生锈的齿轮卡在原地。
文素深吸了口气,摇了摇头,转头问母亲:“妈,有没有可能,是文净患了精神分裂症?”
母亲低下头,仿佛在认真地咀嚼这个问题。几分钟後,母亲又擡起头来,她的眼眶里有泪在打转:“我不知道,文素。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文素皱眉,想著现在该做的正确的事是什麽。
文素轻轻地拉起母亲的手:“现在该做的第一件事,我们不能继续把这个人困在这里。”
第一,这是非法禁锢;第二,既然这个人口口声声说会告诉他们答案,不如就试试看吧?
现在地下室里有母亲和文素两个人,万一真的起了争执,难道还制服不了这个人?
母亲艰难地点了点头:“好吧。”
文素也点了一下头,伸手向母亲要笼子的钥匙。母亲缓缓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放到文素的手中。
文素抓紧钥匙,上前摸到了笼子的锁头。文净的眼睛凝视著文素,文素冷冷地说:“你不是我的妹妹。”
文素看到文净的脸上又勾勒出了一道邪气的微笑。
笼子被打开了,文素伸手用力把铁杆往上一推,文净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高的出口。
“终於。”文净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踏出了笼子。
文素下意识地倒退几步,保持与文净的距离。
“谢谢你,姐姐。”文净说著,缓缓地继续靠近文素和郭太太。
郭太太此时像被钉在原地,无法动弹,只能望著不知道是女儿还是别的怪物的东西从笼子里走出来,朝她自己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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