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最後,怎麽能擧白旗认输?总要作了最後的努力,才不会对不起自己。
阿修聼著文素他们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蹲在小霞面前的双脚开始麻痹了起来,但是他仍然保持著蹲著的姿势,低著头,望著小霞的帆布鞋尖、白色的砖块地板。
仿佛要惩罚自己一样,他任由双脚的麻痹感蔓延到大腿、腰部、胸口,最後像海水一样淹没他的脑袋。
世界末日就要来临了。
他如斯想到,脑袋异常清晰,几乎能在颈背上感觉到医院外面,等著更替黑夜的太阳,在地平綫底下,蠢蠢欲动。
但是他们能撑到黎明的到来吗?
他们的这场噩梦,真的能过去吗?
即使眼前的这个女人,多麽地离经叛道,多麽地爱理直气壮地教训别人,她还是阿修最关心的女人。
再没有另外一个人,会像小霞那样狂妄地指著他的鼻子说他做错了;再没有另一个人,会像小霞那样能够与阿修超有默契地一唱一和像唱双簧一样。
有的人,总是要在失去的时候,才发现到那个人的珍贵。
此时此刻,回忆中小霞的笑声、小霞教训的语气、她吃薯条沾雪糕的样子、她聼著Bruno Mars的歌晃动的脑袋、她穿著靴子弹钢琴的样子、她看见小狗时像小狗摇尾巴一样的兴奋样子……一切一切,强烈地冲击著阿修的脑袋。
还有两个小时。阿修继续凝视著小霞的鞋尖,眨了眨双眼,不知何时,双眼竟已湿润。
排山倒海而来的情绪,把阿修给击垮了。
“小霞……”他轻轻地呼唤了小霞一声,然而小霞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阿修的眼泪夺眶而出,滑落他的脸庞。他不受控制地抽泣了起来,抱著小霞的膝盖,埋头痛哭起来。
“小霞……”他无力地继续呼唤小霞。
“可不可以……”他一边说著,眼泪却越掉越多,几乎就要把他的声音淹没:“可不可以不要死?”
“我们可不可以都不要死?”
黎明到来的时候,他们可不可以,都还能活著,握著彼此的手,望著对方微笑?
“小霞……”
这世界的残忍,已经超越了他精神所能承受的程度。
太残忍了……他想;这世界,就连让小霞清醒一秒钟,聼到他的告白,都吝惜。
“我爱你……”阿修说著,终于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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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第七章:破晓 (4)
4
望著实验室里琳琅满目的噬菌体样本,富德皱起了眉。
文素深呼吸了一下,指著一排柜子:“我们至少可以先从这一排继续辨识工作。”
布莱德摸著下巴,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倒是小强突然坚强了起来:“好,那麽我们赶快开始吧!”
文素望著小强,也坚定地点了点头:“开始吧!”
文素把辨别噬菌体操作程序简略地告诉了布莱德他们,然後快速地分配了他们各自的负责程序。
小强负责把新的噬菌体样本递过去,把标识的噬菌体样本放一边;布莱德负责记录和贴标签;富德负责帮忙简单的辨别测试;文素自己则负责观察样本反应。
他们非常认真快速地进行噬菌体辨别,一时间没有人说什麽,他们的整个心神投入在辨别程序中,完全不受黎明就快到来的事实影响。
“对了,富德,你刚刚究竟是怎麽松绑的?”文素突然开口问富德,手上依然没有松懈辨别工作。
富德怔了一下,然後缓缓地说:“我的秘密藏身武器。”
“私家侦探都像你这样小心吗?”文素笑笑。
“江湖行走总要有一两个防身武器吧。”富德说,耸耸肩。
文素还以一个微笑,没有再説什麽。
过了约莫半个小时,富德突然站起身,把文素他们吓了一跳,都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望著富德。
“我……”富德吞了口口水,望著衆人:“我想去上个洗手间。”
布莱德第一个反应过来,忍著下巴脱臼的痛楚,也要咯咯地笑起来。
文素反应过来,也稍稍地牵起了一抹微笑:“你去吧,我们可以继续。”
富德倒是没有什麽特别腼腆的表现,只是点点头,皱著眉,转身往门口走去。
正当文素他们又低下头继续辨别工作的时候,富德突然“咚”地一声跌坐在门边的地上。
文素转过头一看,只见富德倒在门边,握著右手手腕,发出细微的痛哭呻吟声。
她马上站起身,跑过去一看究竟:“富德,你怎麽了?”
“我没事,别过来!”富德却大吼一声,挣扎著要站起来。
文素不管富德的吼叫,跑到富德的身旁,想要把他搀扶起来,才发现富德紧紧握著的右手腕,正从他的左手手指缝间,汩汩地渗出鲜血。
“你的右手腕怎麽了?”文素紧张地问道。
“我没事,你回去继续你的噬菌体辨别!”富德又吼起来,坚决不肯让文素碰触他的右手。
“给我看看你的右手。”文素沉住气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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