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艳冷下脸道:“你没资格让我解释!”
朱若云道:“你既然解释不了,那我来帮你解释。魔物虽然主动愿意签下这蒙骗世人的契约,但毕竟也有一丝心虚,天底下没有绝对的胜算,而洪元圣祖师又老奸巨猾,若是设下什么陷阱,岂非阴沟里翻船?小姐素来和魔物亲密,所以委托了你来,继续动摇师兄的心智,还有,若得方便,在师兄灵魂深处做一个烙印,确保九世轮回都洗不掉,这样可保天下太平,法术界永无翻身之日,不知道我猜得可对?”
王芳艳恼怒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这么会编故事,真应该在民间做个说书人。你既然有疑心,那我便走了是了。”
朱若云突然飞身一跃,拦住了她的去路,笑道:“师姐莫走,走了我便白来这一趟了。你这一走,必定养精蓄锐,来日方长。师兄喜欢的是你,又不是我,我也不能老跟着他,这样你总能找到机会跟他亲近,也总能达成目的,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人就是我了。”
王芳艳怒道:“那你想怎么样?以你的功力,拦不住我。”
朱若云道:“我也不用你等太久,只要你亲眼看我做完一件事,你便可以走了。”
王芳艳忍不住问道:“什么事?”
朱若云突然收了笑容,两眼迸发出凌厉的杀气,指着年轻男子一字一句地道:“杀了他!”
王芳艳和那名年轻男子同时全身一颤,失声叫道:“什么?!”
朱若云身形已起,纵然王芳艳反应过来,挡在前面,可朱若云的速度比她更快,直接一招毙命,用的竟是洪元圣祖师的绝招“灭绝天象”!
朱若云回过头来,冷冷地看着早已花容失色的王芳艳,低低的道:“我会跳脱轮回,辗转九世地找他,每一世都会抢在你的面前将他杀死,好让你们下不了这个烙印,除非他已树立跟你们决一死战的觉悟和信心。”
落叶飘飞过来,纷黄的暗淡衬托着朱若云如花的笑靥,那是一种明知死路也要走下去的勇气,那是一种知道万劫不覆也要沉沦的慈悲。
落叶一年复一年的飘落,忠实地遵循着季节的变换,物是人非,随尔去,任漂泊。
朱若云站在鉴印大师的身后,失神地看着眼前满是金黄的深秋。良久,只听得鉴印大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音悲凉:“你去吧。事已至此,无可挽回,只有杀了他。可惜这一世又失败了。”
朱若云闭上眼睛,沉默着转身出去,只是在迈过门槛的时候一个踉跄,几乎摔倒。
“亲手杀他,心里很难受吧?”鉴印大师突然蹦出这么一句。
朱若云没有回答,她只是身子一软,靠在门框上失声痛哭,泪如雨下,直哭得声嘶力竭,撕心裂肺。
黄叶飘落过来,软软地降落在地上,承接着那一滴滴晶莹的泪花。
那不是朝霞的露珠,却也最终会因现实而干涸。
如同残败的落叶,一旦离开树干,便无可回头。
又是一年深秋,在一株美丽得有点妖艳的枫树上,换了另外一个躯体的朱若云紧紧地贴伏在树干上,两眼紧紧地看着下方,右手攥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时机到了!朱若云飞身跃下,将匕首狠狠地插向对方的心脏,那人却转身用手轻轻一挥,将她反弹到树上,撞出口中血丝遍地。
清秀男生眉毛一挑:“你以为你杀得了我?”朱若云强忍住全身的剧痛,一点一点地爬起,声音轻微却不失坚决:“我必须杀了你。”
清秀男生疑惑道:“为什么?不,我更应该这样问,我的师父,鉴印大师为什么要派你杀我?”
朱若云看着他,满眼都是痛惜:“你的确是最聪明的人,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你打不败魔物,如果我不杀你,他们一定会把你虏去,把你同化。我的任务就是不能把这最后的胜算拱手相让。”
清秀男生若有若无地笑着,笑意中满是自嘲:“你说的是那天我和魔物首领碰面,却并未出手?你以为我杀了他,天下就能太平?如果真的这么简单,为什么洪元圣祖师不想方设法找出一个杀他的法子,而是费尽周折弄出什么九转轮回大印?”
这句话问得朱若云瞠目结舌,半晌才结结巴巴地答道:“师父……自然有他……他的想法。”
“也罢。”清秀男生若有所思道:“我要去见师父,有些事该要说明白了。你放心,我失败了,用不着你杀我,自然有人杀我。”
金黄的脉络中也曾经流淌过年轻的血液,越到死亡之时,生命反而显得更加绚烂。
清秀男生衣衫袂袂,面带微笑,从容地面对着一脸消沉的鉴印大师。
“聪明反被聪明误。”鉴印大师叹了一口气,“既然你不愿与魔物为敌,那你我师徒缘分已尽。你若想对我做什么,不必顾虑。”
清秀男身朗声道:“师父,你以为只有黑暗才能滋生魔物?”鉴印大师眉毛耸动,惊讶地道:“你说什么?”
清秀男生道:“邪念无处不在,即便光明,也非永固之土。最可怕的东西藏在最温暖的地方,所以洪元圣祖师才说一定要成佛。弟子不才,苦思数月,总算思索出一条道,只是未必能够一举功成。倘若弟子身败而死,请师父传言给我的下一世,洪元圣祖师所言‘无喜无痛,全喜全痛’的真正含义是要我们懂得心中无念,而无念即是有念,无私念而有天下念,才能真正找到成佛之路。另外,你让我找的那件仙器我也已经找到了,东西是好,只是还需人来用,我已将它封存在一块玉佩之中,也烦请师父一并将它和口诀传下去。世间能人无数,我不信开启不了这条为佛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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