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医生说,母亲分娩出现的问题很奇怪,看上去像是难产,却并没有那么简单。他们根本做出任何反应,母亲就已经断了气。这个时候,医生能做的,就是尽全力保住孩子。最后,他们只能剖开母亲的腹部,将孩子取出。听我爷爷说,我被取出的时候,没有大声哭喊,而是看着像是沉睡的母亲,眼中泛着泪花。当然,这些是事后护士对爷爷说的,当时的他们,已经被噩耗惊得大脑一片空白。本就心脏不好的奶奶,心脏病突发,瞬间昏迷。之后,医院对奶奶进行了抢救,可惜,母亲的死对奶奶的打击很大,医院方面竭尽所能,也没有把奶奶从死亡线上救回来。”
魏欢欢叹息道:“一条新生命,换走了两条活生生的生命。而且,着两条生命,在你父亲的一心中,有着非常沉重的重量。恐怕,你父亲就算把你带回家,也不会像他说的那样,宠爱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陈雨露的眼里,泛起晶莹的泪花,泪花中闪烁着纯洁的光芒:“如你所料,从小父亲都没有抱过我,甚至不会碰我一下,看都不会主动看我一眼。就算我故意走进他的视线,也只会引来厌恶的目光。爷爷则不同,他对我很慈爱,把我当成宝贝,无时无刻不呵护着我。就这样,我逐渐成长,直到七岁。”
魏欢欢猜得出,七岁那年,对陈雨露来说一定是个转折,否则她不会强调自己的七岁。
陈雨露深深吸了口气,抹了抹眼角将要流淌下来的泪水,说:“七岁那年,父亲的一个同事出车祸死掉了,那十一位和蔼可亲的叔叔,经常来我们家,还会给我带许多好吃的。在叔叔出事的前一天,我竟然在他的后背上,看到了一个长相非常恐怖的男人,那个男人双手紧紧搂着叔叔的脖子,两条腿像面条一样柔软地缠在叔叔的腰间。当我看到他的时候,他也在看着我,还对我露出狰狞的笑容。我当时吓坏了,放声大哭,父亲对我的哭闹很不耐烦,便让爷爷把我带进了卧室,当我讲述自己所见的时候,爷爷慈爱地摸着我的头并笑我胆小。那位叔叔本想来哄我开心,却被父亲阻止,两个人聊起了天。在遇见叔叔后背恐怖男人的当晚,我做了一个非常真实的梦,梦中,叔叔骑着摩托车,在夜里无人的街道上疾行。突然,他背后的恐怖男人从他的身体上脱离下来,并将脸凑到摩托车的后视镜前面。叔叔正要拐弯,习惯性地看了一下后视镜,结果他从镜子里看到了恐怖男人带着狞笑的面庞。叔叔脸色大变,惊叫一声,摩托车在他恐惧之下,脱离了行驶的轨道,直向一面坚实的墙壁冲去。然后,叔叔死了,恐怖的男人也消失不见了。我被吓醒,搂着爷爷的脖子大哭,爷爷被我的哭声惊醒,问我怎么回事。说来奇怪,平常做梦的时候,我总是记不住梦中发生的一切,而那天晚上看,我却清清楚楚地给爷爷讲述了梦里发生的每一个细节。爷爷听过之后,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安慰了我几句,便将我哄睡着了。谁都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晚上,父亲接到一个电话,内容就是那位叔叔骑摩托车拐弯的时候,由于没有及时减速,冲得太猛,撞在了墙上。车祸中,叔叔不幸头颅与墙体发生猛烈撞击,当场死亡。”
魏欢欢眼睛睁得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陈雨露,她隐约猜到了什么。
陈雨露的表情很是悲伤,颤抖着声音继续讲述:“当时父亲很难过,和爷爷匆匆说了一下情况,就冲出了家门。爷爷则处于震惊之中,他想到了我昨天做的梦。一个七岁孩子述说自己的梦,也许是臆想,也许是胡言乱语,但我所讲述的梦,却让爷爷感到真实而又诡异。他找到我,让我复述昨晚的梦,我便再一次向爷爷讲述了一遍。事后,爷爷带我去了一座很大的寺庙,见了一个邋遢的和尚。当爷爷向和尚讲述完发生在我梦里奇怪的事情之后,邋遢和尚告诉我的爷爷,我拥有天生阴阳眼,也叫先天鬼眼,不但能够看到常人所不能见到的鬼东西,还会预测身边人的死亡。还有一点,拥有先天鬼眼之人虽然不是扫把星,却会让最亲密的人,为她的出生付出生命的代价。从那以后,爷爷在看我的时候,眼中总是充斥着丝丝的恐惧,但他仍然对我十分关爱。他没有告诉父亲我的这种能力,怕父亲更加厌恶我。然而,自从第一次看到鬼以及梦中预测了叔叔死亡之后,我便一发不可收拾,接二连三地看见不干净的东西。年纪还小的我懵懵懂懂,总是和身边的小朋友分享自己的所见以及内心的恐惧。慢慢的,我拥有能看见鬼魂的能力传开,父亲听到了风声,回到家中对我追问,从小害怕父亲的我自然如实说了。于是,父亲对我更加厌恶,到最后,已经不经常回家了。而我身边的每一个人,除了爷爷,都对我敬而远之,小朋友们因为被家长叮嘱,不再和我玩耍,我开始了孤单的成长之路。关于我的诡异能力的信息,总会如影随形地跟着我,从小学到初中,从初中到高中,每一个人都知道我是个不祥之人,不愿与我接触,不愿和我交朋友。有些信息封闭的女孩子,一开始的时候和我的关系非常好,但在得知我恐怖能力之后,渐渐疏远我,同寝室的同学,纷纷向校方提出,更换寝室,没有人愿意和一个不祥之人同住一寝,就好像我是一个恶魔,会随时将她们吃掉一样。所以,高中三年,我独占一个寝室,却经常见到恐怖的东西在寝室里或者走廊里走来走去。从小到大,恐惧伴随着我成长,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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