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后面伸过来两条又长又滑的东西,像两条手臂勒住了我的脖子,我不能呼吸,拼命挣扎,在被拽出窗外的最后一刻,我的余光终于看到了脖子上的东西。
那是两条窗帘,白的一尘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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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我什么都看不见。
唯有雾霭的声音是清晰的:“从前有一个少女,身患绝症将不久于人世,她不舍得离开心爱的人,便求有名的绘画高手为她做了一幅画。那幅画的名字叫做‘天国的窗口’,画的是少女在一片雪白中凭窗眺望的景象,画面非常优美。少女的爱人得到画之后,每天凝神观望,竟终生不娶,在此之后,那幅画作为传世佳作流传下去,几十年,几百年,又有无数的人用他们充满感情的目光凝神观看,画面渐渐的沾满无数灵气,有了自己的画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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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灵为了延续自己的能量,会主动吸收人们的眼光,开始它的要求并不多,后来渐渐的,为了能保持人类的感情和行动的力量,画灵越来越贪婪,人们开始发现这幅画有了魔力一样,让人很难把眼光移开,更有甚者,许多长时间观看这幅画的人开始感觉精神不足。这幅画的名声开始变质,大家纷纷传说,这幅画是鬼画,画里的鬼怪吸人灵气,用以保持自己的形象永远青春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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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幅画被人们抛弃了,像瘟疫一样,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再也没有人愿意看这幅画。这幅画被人摘下来,从封存严密的镜框里扔到了又黑又潮的地窖里,渐渐的,面目开始模糊,画上的人也褪了颜色,甚至表情都变了,那个原来天使般美丽的少女变成了愁眉苦脸的怨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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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该就这样毁灭,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可以让它得到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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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所以就有了这三幅画?”我说,身体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取而代之的麻木让头脑清晰起来,“画灵为了重新得到灵气,转移到别的画上?”
不对啊,开始的时候,就算培凌决定好了画夕阳,而大虾并没有打算画湖面啊。难道……难道还是附身术?
“你想的没错,画灵附在了培凌身上,操纵他的潜意识,才有了那两副足以挂在画展上的画。它要吸收灵气,为什么还杀死培凌和大虾?
等等,那两个人并不是真的死了,只是失去知觉,莫不是灵气被全部汲取完之后的失去意识?那么——“是什么让画灵非要取得这么多的能量?我以为你能够猜的出来。”暮霭,你要告诉我什么?处在混沌之中,我没有了身体,没有了感觉,甚至意识模糊了。
幸好,还能够思考。
莫非画灵只是作了两幅画?夕阳西下和湖面泛舟,白窗帘飘起的时候……并不是画灵所画的情景,那是真的把我带进黑暗的一幕。
“你终于明白了?”暮霭说,“还有一件事,你是否也明白了呢?”
“你不要再说了!”我说,“反正我已经死了,我不会再回去,不会再面对她!”
那只是一厢情愿罢了,暮霭的声音充满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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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能提醒我,我不要她来提醒我!然而黑暗让我无处可逃,迷乱中,我忽然有种感觉,好像自己并没有掉出窗外,好像,自己只是睡着了,趴在教室的桌子上,只是,睡着。
但是有刺骨的寒冷,我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眼皮张不开,越是想起来,就越是起不来。
有东西轻轻的佛过我的头,带着一股寒气,却分外的清晰。
我大叫一声,从混沌中醒来。
身后的凳子照例咯噔一声。
教室里没有人,大虾也不在,我面前是敞开的窗口,和纷飞的白色窗帘,那个女人站在窗外,面对着我,模样依旧憔悴的惊人。
“你只是想要叫醒我,对不对?你知道有人模仿‘天堂的窗口’,为的只是把我叫进地狱,就想方设法取得灵气,在紧要关头救了我,是吗?”
她一愣,点点头,笑了,然后等又一阵风吹过,化作片片纸屑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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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
我给寝室打电话,确定大虾自己晃晃悠悠的回去了,现在正在床上蒙头大睡。医院传来好消息,培凌醒了,只是虚弱,没有什么后遗症。
“嘟……嘟……”
“你好,小狼吗?你在哪里?”
“寝室,我病了,哪里也没去。”
“那就好,我还担心,还担心你去第三教学馆自习了呢!”
“傻瓜,我有那么爱学习吗?”
我把那幅画重新挂上去,“白窗帘后的少女”,“天国的窗口”的模仿之作,它的位置是“湖面泛舟”旁边,小标签注明了作者。
“叶梅”。
我凝神看了许久,画上的梅幽怨而悲凄,没有了刚才神秘深邃的眼光。
我是你的猎物吗,梅?
我踌躇的看了半天手机,没有再拨通那个电话。
夜,我在校园里走,忽然又听到长笛的声音,暮霭果然在,她见了我,收起长笛,道:“我要走了,这是最后一曲。”
“我有个问题一直不明白,二十年以前关于白窗帘的故事,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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