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整天发着臭味的身体,我也伺候了快十年了。”女山贼说,“不过,没个身体真是行动不便,啊?”她笑了,踱了几步,还差半米就走进山洞来,阿丽发疯似的冲过去,但碰不到,她的手指一接触洞外的空气,就发出焦糊的味道。
“你还是老实一点好,”女山贼道,“本来,我以为永远都不用回到这里来了,没想到张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算了,既然来了,就跟你说清楚吧。”
“在二百多年前,我只是个普通的商人的女儿,在回乡的路上被山贼打劫,父亲被杀死,自己做了所谓的压寨夫人。我并不甘心就此做贼,可又什么办法呢?我是个弱女子啊,若不是那次官兵冲上山寨,我想我可能一辈子就那样了。”
“那天晚上,兵荒马乱,他拿出一口箱子,对我说,已经准备好马车,叫我一个人逃走。”女山贼歪着脑袋,表情不似刚才凶狠,竟有几丝迷茫起来,“他说他是我的丈夫,男人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受苦,笑话,他那个粗鲁汉子,我怎么会为了这句话就动心,原谅他的所作所为?绝对不会!我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那天我身后喊杀震天,从这里看去,烟尘滚滚,山寨化为一片火海。”
“妈的,谁承认过他是我的男人?”女山贼偏过头,道,“我跑到这里,后面追兵近了,毕竟一个女人想要顺利脱身不可能,我选了这个山洞,把财宝埋了起来,刚刚要走,却发现后心一凉。那不知道是什么疾病,或者是受了偶尔的风寒,我一下子就死了。我死之后,看着官兵带走我的身体,看着他们在附近寻找财宝,傻瓜,竟然没一个人想到宝箱就在尸身之下!我飘荡了很久,发现自己无法离开这个村子,这附近好像有什么东西栓着我,让我无法自由……你也应该知道被囚禁是什么滋味。”
阿丽发出一声低吼,女山贼笑笑,完全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于是我开始练习附身术,我在附近的小孩身上做实验,可他们的灵魂太弱,身体也不适合我,如此几次,都不成功。村里的大人竟害怕,请了个天师来。”
我一直听着,感觉脸上过了水一般,全是汗。
“那个天师穿着青布衫,扎脚裤,一根细长的辫子甩在肩膀上,笑起来眼睛眯眯的,露出一对小虎牙。他年纪轻轻,可真的很厉害。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术,把我逼退到山洞里,当时他完全轻易的可以让我灰飞烟灭,但他没有。”
“他说我可怜。”
女山贼又笑了,这一回转过脸,直对着阿丽和我。
“他说我可怜,还说,会在槐树那里留下眼睛来看着我,直到我可以走出山洞的那一天。可笑啊,没想到他如此大的本事,竟然是个傻瓜。”
四、林杰吹着笛子来
“我终于等到了走出山洞的那一天,当我用你的身体,伴着张金走出去的时候,我能想象你在洞中的绝望,你越是绝望,我越是快乐,因为我曾经受过的苦,终于也有人来品尝。”
阿丽的鬼魂低吼一声。
“那你为什么还回来?”
女山贼道:“这个原因,你知道!”
“什么?”
“不是你让那只眼睛脱离了老槐树,让它一直跟着我和阿金,让我们不得安宁!我知道你想让它提醒我,曾经做过的事情,你赢了!我想起来了!所以张金回来,我也回来,我的目的只是想告诉你,没有用!天师留下来的鬼眼,根本就不是用来杀我的,所以它只能监视,不能真的伤害谁!”
阿丽的鬼魂冲我道:“鬼眼是怎么回事?”
她又冲女山贼道:“那只树上的眼睛,不是你专门留下来,让我困在山洞里的吗!”
对方惊愕起来,道:“不是我!”
疼……怎么这两个鬼没有一个体谅体谅我的,我吃力的扶着身后的石壁,忽然,一股清冷的笛声传来。
悠然细腻,慑人心魄的笛声,我不自觉的被这调子吸引,那两个女鬼更如是,脸色缓和了许多,女山贼掉转了身子,就要走过去。
阿丽也放下伸长的手臂,但马上又举起。
“谁?”她大叫,“是谁?”
“是他……他果然回来了!”女山贼话语之中有些期许,我想,她口中的那个人应该不是那个粗鲁的山贼丈夫吧,毕竟会吹笛子的山贼凤毛麟角。
那么是二百年前的天师?怎么可能!
事实证明我想象力不够,因为那的确是天师,虽然不是二百年前那个,但是也差不多。
一个修长的影子,还是在老槐树下,我捂着胃,趁着女鬼阿丽发愣的时候跑出山洞,近了,那个横吹笛子的人……
“林杰?”我难以置信道,“你终于学会吹笛子了?”
林杰放下紫色的笛子,朝我眨眨眼:“我没学会,这曲子是紫裳友情赞助的。”
紫裳是附在魔笛里面的紫衣女孩,我们在魔笛和紫阮的故事里遇到她,后来林杰便拜托她常住在林家老宅里,暂时充当守屋精灵。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紫裳和魔笛,没想到林杰把它们都带来了。
“魔笛的声音是召唤灵魂最有效的工具,”林杰道,“嘿嘿,魔笛和紫裳,是飞贼星夜兼程送过来的,咱们可不能浪费他一番心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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