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林杰曾跟我说,凌晨才是鬼魂最容易出来活动的时候。现在似乎恰好证明这个理论,走在雀儿他们学校的校园里,总有种冰冷刺骨,凉到骨头里的感觉。手上的水桶沉甸甸的,王风还在我耳朵边上不停的唠叨。
“遇到我算你运气很好了!如果不是熟悉学校地形的人,哪里去给你找桶水来啊。你说的那个叫……江荣,是吧,江荣也是的,干嘛非要害高强呢,又不是非要一起死不可……”
我站住,回头,那边树林里的黑影,又一次敏捷无声的消失了。
“怎么了?从刚才就一直吓我——”
“没事,只不过是脚抽筋。”我说,“你刚才说什么?”
冷汗顺着背脊淌下来,感觉浑身湿漉漉的很不舒服,但是我必须说话,必须跟王风聊天,即便没有意义也会好过许多。
只可惜那时候还不知道,我又被人算计了。
……
隔着老远,就看见何恒炎站在江荣的阵中振振有辞,近了,才看到地上一片金黄色的符咒,似有生命一般的盖在地上,吞噬着银色的灯油。“等我善后完,天师联盟的人也会到了。”何恒炎说,“那时候咱们就能走——这位是谁?”
“王风,一个朋友,”我说,“我要把江荣弄醒,让他拿掉英飞身上的锁魂钉。”
何恒炎闻言一愣,说:“那个不着急吧。”
“怎么不着急,敢情你不是英飞——”我还没说完,就听见林杰在风雨楼里大叫一声。
“江荣!”
二十、五兄妹的由来
江荣本来被何恒炎的符咒打晕,定在风雨楼的门口,现在他躺着的地方被一片极大的血迹覆盖住,把他本来脏兮兮的衣服又衬托的白净起来。我以为自己看错,他闭着眼睛,表情平静,睡着一样。
但是粘稠的暗色的血迹,却慢慢的涌了出来。
何恒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抓住我:“别过去,他死了!”
他怎么会死的?
“流那么多血,他不可能活着!”
咕咚一声,水桶倒了,王风一脸惨白,手足无措,只是张着嘴,不住喘气,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它……来了。”
现时只有何恒炎并不吃惊,只是问:“你是五兄妹之中的老几?”
一瞬间我终于明白,脱口而出道:“老二?你是高强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碰到的兄弟?”
……
对,王风说,上个月过生日的时候,高强看到了我珍藏的照片,才知道我们都是孤儿院的五兄妹。当时我们相见恨晚,感慨万千,只是遗憾怎么过了这么多年才会遇见。那个晚上天气很好,星星很亮,我们跑到宿舍的天台去,喝着啤酒,聊了很多很多。高强搭着我的肩膀,说我们是兄弟……
他说到这里,笑起来,那模样着实比哭难看。
要是时间停留在那一刻就好了,我直到现在还这么想。我是个贪婪的人,就像贪图那一刻的兄弟情谊一样,我更加的贪图生命。事情发生到这一步,我不后悔,谁叫老天爷这么不公平,让我们生错了地方!
我们五个人,是栓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这都是因为那个盘子。二十年前,在一家医院里,有四个婴儿因为医疗事故造成感染,全部夭折。当时的主治医生害怕承担责任,为了隐瞒了事实,用无人认领,正常死亡的婴儿尸体代替了那些孩子,同时命令护士长把那四具婴儿尸体处理掉。
护士长天良未泯,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也为了补偿这些无辜死去的孩子,便想起了莲花山。那是一座很小很小,在地图上无法标识的山,护士长的家乡在山脚的村子里。都说莲花山风水好,山上有座莲花穴,里面只能埋葬夭亡的孩子的尸体。谁家的孩子葬在那里,来世就能投胎到个好人家。护士长天真的以为,只要把婴儿的尸体埋在莲花穴,便能赎过自己的罪。
那山在夜晚的时候,是很安静的,通过一条山沟走进去,不会遇到动物,甚至连昆虫的叫声都听不到,因为,那座山还有个别的名字,叫做死神山。传说那里是只属于死神的地方,在那里,不会有任何生命能够安然无恙的存在。平时村里死了孩子,总是选择吉时吉日,让身体健康的老人把小孩背进去,埋了之后即刻倒退着出来,整个过程短暂,从来没有出现过危险。但是这回护士长为了避人耳目,无法白天进山,只好在晚上打着手电,偷偷的走进山沟。
她提着装尸体的箱子,慢慢的走进了死神山。刚走了一会,手电光就变弱了,在那样一个阴冷昏暗的地方,如果没有光,根本无法行动。况且护士长不是个大胆的人,只是一直被负疚感支配着,真的到了山里,还是害怕起来,再也不敢往里走,心想不如干脆原地把孩子埋了,赶紧出去。她刚放下箱子,就听到奇怪的声音……本来山里是很安静的,却偏偏这个时候,黑暗深处,传来了小孩子的笑声。
“谁?”护士长本能的喊了一嗓子,她想要跑,腿不听使唤,绊倒在地上。黑暗中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护士长下意识的举着手电筒照过去,对面的荒草不停的抖动,好一会儿,才发现那里面走出个三岁左右的孩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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